书城小说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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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桀骜不驯

“没希望。”司考特说。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望着马特,马特耸耸肩,也觉得没希望。他们看着把链子拉得直挺挺的白牙,吠叫着往狗群的方向冲撞。马特已经用大棒经给狗群上了一课,叫它们不要招惹白牙。所以,它们只在一旁躺着,并不理会它。

“它是一只狼,驯服不了。”司考特说。“啊,我不知道,”马特反对说,“不管你怎么说,它身上还可能有许多狗的特征。但有一件东西我确实知道,那件东西还没有去掉。”

雪橇夫踌躇不说了,对着穆斯海德山自信地点点头。“喂,别当小气鬼,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司考特等了很合适的一段时间后严厉地说,“爽快地讲出来,那是什么东西?”雪橇夫竖起大拇指指着白牙。“不论它是狼还是狗,那都一样——它已经受过训练了。”“不!”“我说驯服了,并已习惯挽具。仔细瞧瞧,看见胸前的印痕没有?”

“不错,马特,美人儿史密斯弄到它之前,它就是只雪橇狗了。”

“再没什么理由说它不是雪橇狗。”“你是怎么想的?”司考特急切地问。然后他补充一句,摇摇头,希望随之消失,“它已在我们手里两个星期,如果有啥不同,那就是它现在更野了。”

司考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错,”马特继续说,“我知道你试过,可你没拿棍棒。”“那你试试吧!”这个赶狗拉雪橇的人便拿起一根棒,朝拴着的动物走去。白牙两眼盯住棒,像笼中的狮子盯住驯兽人的鞭一样。“你看它盯住棒不放,”马特说,“这可是好兆头。它绝不是傻瓜。只要我手不离棒,它就不敢来碰我。它当然没完全发疯。”当他把手伸向白牙的脖子时,它毛发直立,嗥叫着,趴下去。

它一边看着移近的手,一边紧盯住另一只手里的棒,棒威胁地悬垂着。马特把铁链从狗的颈圈上解开,退后几步。白牙几乎没有注意到它现在完全自由了。它跟了史密斯很长时间,除非在斗狗时,就没有过一刻的自由。斗狗一结束,立即又给它锁上链子。

它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主人们在耍新花招陷害它。它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随时准备着被袭击。它不知如何是好,从未有过这种事。这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它心想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好,于是它战战兢兢地朝小房子的角落走去,仍然平安无事。它感到困惑,又走回来,在距离他们三四米的地方停住,眼睛密切地注视着他们。

“它不会逃跑吧?”司考特问。马特耸耸肩:“非得冒点险不可。走着瞧吧!”“可怜的家伙,”司考特怜悯地低声说,“它需要的是人类的某种善良的表示。”他补充说,然后转身走进小屋。他带着一块肉出来,把肉扔给白牙。它跳着躲开,在远处怀疑地研究那块肉。“嗨吁,梅杰!”马特大叫警告那只狗,但是太晚了。梅杰已经向那块肉跳了过去。就在它咬上那块肉的一瞬间,白牙袭击了它。它被打倒了。马特冲过去,但是白牙比他快。梅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是血从它的喉咙里冒出来,染红了一大块雪地。

“这太糟糕了,但是它活该。”司考特急速地说。但是马特的脚已经开始要踢白牙了。一个跳跃,牙齿一闪,一声尖叫。白牙凶恶地咆哮着仓促地退后几米远,而马特却弯下腰来,检查自己的腿。

“它咬到我了。”他指着撕破的裤子和内衣以及继续扩大的血迹说。

“我说过没法儿了,马特,”司考特丧气地说,“有件事我本来不愿去想,却又时时想着。现在是时候了,我们别无他法。”

说着,他不情愿地拔出手枪,甩开旋转弹膛,看看还有子弹。“瞧,司考特先生,”马特反对道,“那只狗经历了重重磨难,你怎么能期望它是个洁白光耀的天使。给它点时间吧!”“你看看梅杰。”另一个回答说。赶狗拉雪橇的人看着受伤的狗。它趴在雪地上,周围浸红了鲜血,显然已奄奄一息。

“它活该。你自己这样说过,司考特先生。它从白牙口中夺食,肯定是要死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假如狗不为自己的食物而斗争,我是看不上它的。”

“瞧瞧你自己吧,马特。狗挨了咬还好说,人挨了咬该怎么说呢?”

“我也活该,”马特说,“我为什么要踢它呢?你说过它做得对,我没有权利踢它。”

“打死它是对它的慈悲。”司考特坚持说,“它是无法驯服的。”

“听我说,司考特先生,给这个可怜鬼一个表现的机会。自从它来到我们这儿还没有打过架。这是第一次给它松开链子,给它一个机会吧,如果它再不改,我就亲手把它打死。瞧着吧!”

“上帝知道我并不想杀它,也不想让别人杀它。”司考特回答说,把左轮手枪收了起来,“我们就让它自由行动,看看能帮个什么忙,现在就试试吧!”

他走到白牙的身边,开始对它温和地、抚慰地讲话。“最好手里拿一根棍子。”马特警告说。司考特摇摇头,继续试着赢得白牙的信任。

白牙是多疑的,它以为大祸就要临头了,它杀死了这个神的狗,咬伤了它的同伴神,除了某种可怕的惩罚之外还能期待别的什么呢?但是面对惩罚,它是不可屈服的。

它竖起毛发,露出牙齿,它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全身都在谨慎地做好准备,以应对任何事情。神没拿棒子,所以它让他靠得很近。神的手伸出来,正在落到它的头上。白牙在神的手下蹲伏下来时,缩成一团,非常紧张。

这是危险,某种背信弃义或别的什么东西。它了解神的手,它过去就对被触及有反感,它更加威胁地咆哮着,蹲伏得更低,神的手还是落了下来。它不想咬这只手,它忍受着它的危险,直至它的本能在它全身涌动,以对生的强烈渴望控制住它的时候。

威顿?司考特相信自己动作非常迅速,足以避免被白牙咬伤。但是他还不了解白牙的动作特别迅速,它以一条蜷缩的蛇的确切和迅速袭击了他。

司考特惊讶地大叫起来,抽回那只受伤的手,把它紧紧地握在另一只手里。马特大骂一句,跳到它的身边。白牙蹲伏着向后退去,竖毛、露牙、眼睛里闪着威胁的凶光。现在它等待着像美人儿史密斯给它的那样一顿可怕的痛打。

“喂!你在干什么?”司考特突然大叫。马特冲进小屋,拿着一支步枪出来。

“没干什么,”他慢慢地说,表现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冷静,“我只是想履行我的诺言。我认为我该像我说过的那样亲手杀死它了。”

“不,你不能!”“我要。你看着吧!”

正如马特被咬伤时为白牙求情一样,现在轮到威顿?司考特替它求情了。

“你说过给它一次机会。唔,就给它吧!我们才开始呢,总不能一开始就放弃吧!这次是我活该。并且——你看看它!”

白牙在屋角不远处约40英尺的地方,正凶恶地嗥叫着,令人毛骨悚然,它不是对着司考特,而是对着赶狗拉雪橇的人。

“哎呀,天啦!”马特吃惊地叫道。

“看看它多么精明,”司考特又急切地说,“火器意味着什么,它知道的并不比你差。它很有智慧,咱们得看看它有多聪明。把枪收起来吧!”

“好吧,收起来。”马特同意,顺手把枪依在木堆上。“可是你再看看!”他又喊了一声。白牙已经安静下来,不叫了。

“这值得研究,看。”马特刚走过去拿枪,白牙就叫起来。他一离开枪,白牙就闭上嘴不叫了。

“来,逗逗它。”马特操起枪,慢慢举到肩上。白牙随着他的动作叫,叫声越来越高。当他把枪抬起来对着它时,它就跳到房角后面。马特站在原地,直瞪瞪地看着刚才白牙所在的那块雪地。

马特郑重其事地把枪放下,然后转身看着他的主人说:“我同意你的意见,司考特先生,这只狗太聪明了,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