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叹息,再抬头望琅琅星河。
叹息不是因为花艳芳。花艳芳之事,她知道自己一定有能力解决;她真正难过的是——天上那一对牛郎、织女星。
都说七夕牛郎会织女,会有喜鹊搭桥让两人见面;可是抬头看看,他们分明还被银河隔着,相思相望不相亲。就像她自己跟哥哥……
如果可以自己选择,她宁愿与哥哥做一对普通人,隐居民间,耕种织布,终老田园。又何必如此这般,像是牵牛、织女星一般,纵然遥遥可见,却不敢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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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之夜没人会早早睡去。民间的孩子们都会坐在葡萄架下,淘气地偷听牛郎织女相会时的悄悄话。白马素衣也是了无睡意,他银色双眸在灯影里暗光摇曳,“北苑王府发生了件极有趣的事。花艳芳的手里竟然有一尊产于我们南越国的摩侯罗孩儿,而将那孩儿送给她的人竟是段相送去的那个歌伎牡丹……”
夜影里完全看不见第二个人,仿佛只是白马素衣在自言自语。
“花艳芳倒也聪明,懂得担心那孩儿;不过我倒也不想当面戳穿。我倒想知道段相这个歌伎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我更想知道段松德想要做什么。”
灯光暗影里仿佛黑雾袅袅,渐渐浮起一个身形。那人叉手抱拳,“殿下,常冷河已死,我们必须要在大秦朝廷里再培植一个人。”
素衣无声地笑,红唇在银发银瞳配衬下,妖冶如血,“就段松德吧。如今他女儿宠冠六宫,他又独揽朝堂大权。如今唯一能跟四王分庭抗礼的就是他了。他若能为我南越所用,起到的效果自然是常冷河的数倍。”
素衣一笑挑眉,“让你们查花家大女的事,有眉目了么?我可不信她是被北燕探子杀死的。就算北燕人会杀谁,都绝不会杀花有财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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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给我讲讲二叔的事。”夭夭细细给娘剥一枚莲蓬。
夭夭娘笑着轻抚夭夭长发,“这么多年你心里最恨的人就是你二叔,关于他的一切你都避之不及。今天怎么会想起要问他的事?
“娘,您就给我讲讲嘛,女儿好奇。”既然自己当初入王府就是被二叔捏在掌心的一枚棋,她总要知己知彼。
“唉,你二叔啊,当年倒也是你爹的好帮手。”夭夭娘思及往事,轻轻一叹,“当年你爹作为长子执掌家业,你二叔便自告奋勇掌理外务。带领商队北上、西进,都是你二叔亲力亲为。你爹总说,兄弟齐心没有做不好的生意,谁知后来……唉……”
二叔掌理外务……夭夭心里咯噔一动:二叔一定有机会接触到北燕、西凉、南越、东丹这几个强势邻国。既然大姐是被北燕探子所杀,那么北燕想要警告的人有没有可能不仅是常云鹤,还有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