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三百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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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弱女勇刺色昏君 (1)

翠琴一看世宗连侍候的内监出屏去了,其意图是明摆着的,看看到了坛下的禅室,世宗令翠琴一闭上了门,就老实不客气地呼她解衣侍寝,彼时世宗已自己脱得赤条条,正在榻上拥着绣被,一迭连声地催促,而翠琴却僵住不动。

世宗还以为她是女孩儿家怕羞故意作态,于是赤着身子跳下床来,一把拥了翠琴,往那榻上一按,一手也同样地替翠琴去松钮解襦。翠琴万不料这位堂堂的皇帝竟会用起强来,此时的她好似船头上跑马走投无路,待要起身,可两条腿被世宗死死轧住动弹不得,左手又让世宗紧紧地握着。

三下两下,翠琴的上衣就已被世宗解开,立时酥胸微袒,露出两个又白又嫩又红润的少女乳头,世宗嘻笑着一抚摩,感觉温软柔滑细腻无比,禁不住又进一步去解她的小衣了。明代女子大都衣着斜襟大领的半衫,下面系一条长裙,衣服里面束一条丝带。只要把丝带解去,上身的衣服就此卸下来。倘要解罗裈可就没得这样容易,因为罗裈的外面加了条短裙。世宗早经手了千八百个女子,堪称行家里手,他轻车熟路地先拉去翠琴的短裙,这样就能解理那罗裤儿了。

翠琴拼命不依,但她并没有高声叫嚷,因为她明白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的。值此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徐翠琴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嗔一声,从罗裈中蓦地掣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来,向着世宗的喉间就刺了去。

平时侍寝的女子都是要先经过复杂而仔细的检查程序,但翠琴她不是这样的,她是以服侍之名来进而侍寝的,所以没有经过这些检查程序,因此翠琴一直随身备好为自卫的尖刀就得以保存了。

世宗眼快,见灯影下白光一闪,忙将仰头避过,可颈上已划了一下,鲜血立时直流出来。世宗感觉脖子上微有疼痛,用手一摸湿腻腻的,灯下一瞧却是鲜血,不禁大喊了一声:“哎呀!”恰巧侍卫总管陆炳从坛下巡检经过,听得世宗的喊声不是无故而发的感叹音,好似惊骇之极的呼救声。

当陆炳从火焰中救出世宗后,就因为世宗嘉他的忠勇而授为伯爵,又擢他做了侍卫总管兼京营的兵马都督。侍卫总管陆炳忠心耿耿,每晚的黄昏必亲自进宫,四下里巡逡一圈,再叮嘱那些侍卫小心值班,一年三百六十天,这是陆炳风雨不更的规矩。

陆炳知道禅室里常常会有巫山云雨事,不便直接进去,以免不小心误窥了春光,只好先到窗洞中来张望一下,这一看吓得陆炳魂飞九天,原来他看见世宗精赤了身体,颈上胸前都是血,榻上一个美貌的女子,手执明晃晃的一把尖刀,正从床上跳下来,一手还在那里系着衣襟,粉脸上杀气腾腾,一双杏眼瞪着世宗,看样子系好了衣服还要动手。

这时陆炳已顾不得什么便不便的了,大叫—声:“休得有伤圣体!”尽力一脚,禅室的门就被他踢倒下来。世宗和翠琴都吃了一惊,一见是陆炳,世宗忙叫道:“卿快来救朕!”话犹末了,陆炳已大踏步向前,叉开五指向翠琴抓去。

翠琴一见,深恐被捉后那受不了的酷刑和羞辱,就咬咬牙,泪珠横流着反过刀尖,向着自己的喉中就刺。陆炳生怕翠琴一死,没了活口,追究不出主使的人来,一把就扳住了她的粉臂。那样弱不禁风的娇女儿翠琴立时就被掀翻在地,纤腕早握不住尖刀,当啷地一响,已抛出在丈把外的门边上了。

翠琴被结结实实地缚好后,世宗犹赤身蹲在榻边,呆呆地直瞪着两眼,陆炳忙俯身下去把世宗扶上了牙床,取个枕儿做个背垫,又拉一幅绣被替他轻轻盖上了,总算是给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保留起了威严,同时低声安慰说:“陛下受惊了!”

世宗果然已吓得口不能言,陆炳回头去倒了一杯热参汤递给世宗慢慢地饮着,然后就三脚两步地跑到警亭下面,叮叮当当地打了一阵云板,阖宫的太监、宫人、侍卫立时纷纷奔集。这警亭的云板非有紧急事儿是不打的,因为世宗很讲究,认为禅室不比宫廷,是世宗参佛的禁地,太监、宫人不奉召唤是不敢进来的。陆炳在匆促中,不知道传唤哪一宫的太监,所以只好去打云板了。

太医传来后,诊脉、药方指便得内监忙活了大半天,才让世宗心神渐定,也能开口说话了,他这次一能说话,就让太医退出,令陆炳把翠琴押过来跪在榻前。世宗和气又伤心地问道:“朕看你身上带着利刀,起意已不止一天了,你系受谁人指使行刺?从实供出来,朕决不难为你。唉!朕真真不知和你有什么仇怨?”

翠琴朗声答道:“今天的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并没有谁指使。至于我要行刺,也不是和你有怨,更不是与你有仇,实在你逼人太甚了,我才拔出刀自卫的。”陆炳在旁道:“陛下无须多问,侍臣带她到部中去刑讯就是了。”

世宗摇头道:“朕已明白她的用意了,只传总管太监进来,把翠琴领到景春宫去暂居。”景春宫就是从前的景寒宫,为专贬嫔妃的所在。被禁在冷宫里的翠琴知道世宗不加杀戮,尚有不舍之意,但她抱定了主旨,宁死不受辱。

有情人终成喜眷属

嘉靖年间,著名的北方大侠红燕往来于大江志北,专杀贪官污吏,因为他每干下了一桩案子,就留一只红绒燕子在事主家里,于是这个本没有姓名的大侠就因此得名。官府派出得力的探捕四处侦拿他,不但红燕捕不到,承担这差使的捕役倒被他杀死。

红燕与美少年尚玉是相交至深的朋友,尚玉技艺不弱,且也是个一样的侠士,尚玉的师傅李胜芳是有名的武师,十八般武艺样样皆精。胜芳的弟子很多都荫爵封官,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李胜芳本人却淡于名利,严世蕃曾出重金延聘他来教授家将,胜芳只推说年衰力竭、技术荒疏,坚辞不就。世蕃再央人去请他时,胜芳已负了旅囊,跨着一匹健驴回他的通州原籍去了。

尚玉有幸得胜芳的绝技真传。苦练功成后,尚玉的一腔热血让他也和红燕一样飘流江湖,过着行侠仗义安良除暴的惊险又绚丽的人生。

尚玉和通州圆光寺里的年纪九十多岁却还能使得百四十斤铁禅杖的老和尚普明交情深厚,那天尚玉又到圆光寺去和普明闲谈,无意中见禅房中坐着一个秀才学士打扮的少年在那里落泪,尚玉一看就知他定是有难解之情,于是就问普明,普明叹息道:“唉,说起他呀,原不是此地人,之所以千里迢迢受尽风霜劳苦来到北京,是为了寻妻。寻妻不得,资费日尽,他绝望了,就想在本寺后解带自缢。老衲闻得隐隐的哭声,往寺后去看时,正见他在那里吊上,老衲硬把他救了下来。然老衲已衰败无能了,待替他设法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唉!……”

尚玉听说这个少年秀才千里寻妻,这份真情让尚玉很受感动,于是就问他内中隐情。那个少年秀才见尚玉英俊之气流露眉宇,忙行大礼,尚玉谦让了一会,相对坐下,还没开口,少年的泪先扑簌簌地滚下来。尚玉安慰他,凡我能帮上你的,决不推诿。

少年秀才忙再三三致谢,说自己叫程鹏,未婚妻徐翠琴被县令强选为秀女献进宫中,他如今千辛万苦地来到北京,却束手无策。尚玉听得愤愤然:“罪恶主要还是在这群为虎作伥的贪官污吏。皇帝虽荒淫昏庸,可他一天到晚踞在深宫里,哪里知道外面的事,程鹏,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静候佳音就是了!”

然后尚玉一面把又跪到地上感谢他的程鹏扶起来,一面笑看着普明和尚道:“被你们出家人说起来,我又要多事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程鹏天天盼望尚玉,把脖子也盼长了眼也望穿了。那天晚上,猛听得打门声急迫,程鹏出去开门时,只见尚玉同了一位美人走进来,定睛细看,那美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翠琴吗!

一时间,两人惊喜得几疑在梦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到程鹏想起来和翠琴向尚玉拜谢时,而尚玉早已不知哪里去了。两人正在诧异,普明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侠客做事,功成不自居,都是这样的事成而身退。”

然后三人一同进了禅房,普明向翠琴笑道:“姑娘是新从宫中出来,可否把宫闱中的事说给老衲听听吗?”翠琴说:“我作为秀女,进宫时要由皇上亲自挑选。别人都遣发各宫去侍候嫔妃了,只有我留在禅室中服侍皇帝。禅室本是皇帝修行的所在,但他兴致一到,也在里面召幸宫嫔。当时我深恐皇帝要我侍寝,所以就一直在身边暗藏一把利刃以借此自卫,万一不成,我就一刀了却残生,以报我的程郎。”翠琴说到这里,斜睨着程鹏无比欣慰地嫣然一笑。程鹏却听得无比紧张,看样子他是真怕翠琴寻了短见。普明也不住地点头赞同,“不想那天,宫中开什么百花酿会,皇帝喝得大醉,果然就强拉了我进了禅室,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用右手拔出了尖刀,结果一刀就让他鲜血直流。”

普明听得抚掌叫道:“善哉!这叫做皇帝不该死,吃苦了头颈。”翠琴噗哧地一笑,引得程鹏也笑了起来,翠琴又说道:“皇帝负痛逃下床去,我想祸已闯大了,横竖活不成,索性追下榻去刺杀了他,我就是死了也值。却不防一个雄赳赳的莽汉子闯了进来,让我寻死不成,一不做二不休,我就也给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