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窗边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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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正男!

从小豆豆家到车站的路上,有一~排朝鲜人住的长房子,当然小豆豆并不知道那些人是朝鲜人。小豆豆只知道其中有一个阿姨,她的头发从正中间分开,梳成垂髻的样式,穿着白色胶皮靴子,靴子稍显肥大,头上尖尖的,像是一艘小船。阿姨的裙子长长的,胸口的部分很宽大,还有一个蝴蝶结似的东西。这位阿姨总是大声叫着孩子的名字:“正男!”

的确,这位阿姨每天都叫着正男的名字,一般来说,叫“正男” 的时候,“正”和“男”都要用重音来念, 但是,这位阿姨只是把“正”字说得重,而且,她高声地拖着尾音的喊声,让人听起来感到很悲凉。

那一排长房子面向小豆豆乘坐的大井町线,房子的地基比较高,好像是在- -个山崖上。

小豆豆知道正男,他比小豆豆大一点,可能是上二年级吧,不过不知道他在哪里上学。正男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经常领着- -条狗走来走去。

有一天,小豆豆放学回家,经过这个小小的山崖。正男正好站在那个山崖上,两只手叉着腰,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突然,他冲着小豆豆大声喊道:

“朝一鲜——-人!”

那是充满了憎恨的刺耳的喊声,小豆豆非常害怕。从来没有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玩过恶作剧的男孩,为什么突然居高临下地对自己喊叫,而且充满了仇恨呢?小豆豆非常惊愕。

回到家之后,小豆豆告诉妈妈:

“正男管我叫‘朝鲜人’!”

听了小豆豆的话,妈妈用手捂住了嘴,转眼之间,妈妈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小豆豆大吃-惊,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妈妈的鼻头红红的,没有去擦眼泪,说道:

“真可怜...-定是别人都管正男叫‘朝鲜人!朝鲜人!’所以,他以为’朝鲜人’是骂人话,正男还不懂,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平常,说骂人话的时候,都是说‘ 浑蛋’的是吧?正男就是想说这么--句骂人的话,平时别人叫他是‘朝鲜人’,他也想这么叫你。唉,有些人也太过分了!”接着,妈妈擦掉了眼泪,缓缓地,对小豆豆说:

“豆豆是日本人,正男呢,是叫做朝鲜的国家的人。但

是,你和正男--样都是小孩子。所以,绝对不可以区分说‘那个人是日本人’,或者‘那个人是朝鲜人’。要友好地对待正男,他只是因为自己是朝鲜人,就被人这样粗暴地叫来叫去,是很可怜的。”

小豆豆还很难理解这些事情,但是,她毕竟明白了,那个叫正男的孩子,无缘无故地被人嘲骂,所以他的妈妈才总是那么担心地找他吧?当第二天早晨,小豆豆又从山崖下面路过的时候,仍然听到正男的妈妈大声地叫:

“正男!‘

小豆豆听了,不禁想着,“正男 会去哪里了呢",一边心中暗暗决定,“虽然我不是 ‘ 朝鲜人’,但如果正男再对我那么叫的话,我就对他说:‘大家一样都是小孩子’,我们交个朋友吧!

正男妈妈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焦虑感,仿佛夹杂着某种不安,拖着长长的尾音。她的叫声有时候会被旁边通过的电车的声音淹没,但是这句“正男!”的叫声,却是如此寂寞,如泣如诉,让人只要听过-一次,就永远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