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窗边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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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泉岳寺

巴学园校长小林先生的教育方法非常独特,这很大原因是由于接受了欧洲和其他国家的教育方式的影响。比如说,从韵律操开始学习的新的节奏教育;吃饭、散步时的礼仪;连午饭时唱的“好好嚼啊,把吃的东西....”.这首歌,也是那首英文歌“划啊,划啊,划起你的小船”的翻版,等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还有一位丸山老师,他在巴学园的地位相当于别的学校的教务主任,可以称得上是小林先生的左膀右臂,不过这位丸山老师在某些方面,却和小林先生完全相反。丸山老师真像他名字中的“丸”字那样,长着圆圆的脑袋,头顶上一根头发也没有,光溜溜的,其实仔细看看的话,从耳朵边往后倒是还长着一圈短短的闪光的白头发。另外,他的圆圆的眼镜,红扑扑的脸颊,一眼看上去就和小林先生完全不一样。而且,更不同.

的是,丸山老师还会时不时地吟诗给大家昕:

“辩庆——-呜呜一 夜 渡河——-”

其实,这句诗应该是:

“鞭声一萧萧-一夜渡河-

但小豆豆他们却一直以为是那个叫做辩庆的人,呜呜地哭着,在夜里过河呢!即便如此,丸山老师的“辩庆-

呜呜

还是非常有名。

十二月十四日那天早晨,大家来到学校之后,丸山老师说:

“今天是四十七义士°报仇的纪念日,我们要步行到泉岳寺参拜。我已经和你们的家长联系过了。”

小林先生没有反对这位丸山老师的主意,不知道小林先生是怎么考虑的,总之,先生没有反对,就看做是他觉得这样做也“不是坏事”吧。但是,小豆豆的妈妈还是觉得,巴学园的风格和去祭拜四十七义士的墓,这两者之间的对比,总有点儿怪怪的。

出发前,丸山老师说了一下四十七义土故事的梗概。特别是,义士中有一位叫做天野屋利兵卫的人,他负责准备四十七人使用的武器,被抓获后,无论幕府的官吏怎样拷问他,他只是说:

“天野屋利兵卫,是一个男子汉。”

①指的是日本的元禄时代,四十七位武士为了给主人浅野长矩报仇,而袭击仇人吉良义央的府邸的事。--- 译者注。

而丝毫不肯泄露义士们报仇的秘密。丸山老师把这一段故事反复讲了好几遍。小学生们虽然不太清楚四十七义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不上课,带上盒饭去比九品佛还远的地方散步,都非常兴奋。孩子们向校长先生和其他的老师们说了一声:

“我们走啦!‘

全校五十名学生,由丸山老师带头,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从队伍的这里那里,不时地传出“天野屋利兵卫,是一个男子汉”的声音。连女孩子也大声说着....是一个男子汉”,吵吵嚷嚷的样子,惹得路上的行人们纷纷笑着回头看。从自由之丘到泉岳寺大约有三里( 即现在的十二公里)路,但是路上几乎没有汽车。十二月的东京,天空一片湛蓝色。孩子们——边嚷嚷着“天野屋利兵卫,是一个男子汉”,一边连蹦带跳地走着,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倦。到了泉岳寺之后,丸山老师发给大家线香、水和花。这里排列着很多坟墓,不过比九品佛寺庙中的坟墓要小一些。小豆豆想到这是来祭拜一位叫做“四十七义士”的人,不由得严肃起来,献上线香和花之后,也学着丸山老师那样,默默地鞠了一个躬。在小学生们之间,弥漫着静寂的气氛。这是巴学园非常难得的安静。每一.座墓前的线香,都冒出袅袅的青烟,在空气中散成各种图案。

从那天以后,小豆豆感觉线香的味道,就是丸山老师的味道,而且,也是“辩庆——呜呜—— ”的味道,是“天野屋利兵卫”的味道,还是“安静”的味道。

孩子们并不可能懂得“辩庆”或者四十七义士,但是,丸山老师仍然充满了热忱,耐心地说给他们听,这是丸山老师和小林先生不同的地方,但同样地让人尊敬,让人感到亲近。另外,小豆豆还喜欢丸山老师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温和,让人觉得它和老师厚厚的镜片后面的小小的眼睛,以及老师胖大的身体有些不相称。

就要过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