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窗边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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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运动会

巴学园的运动会定在十一月三日举行。之所以定在这天,是校长先生四处询问的结果,据说秋天里下雨最少.的日子就是十一月三日。自从定下这个时间,巴学园每年的运动会都在这一天举行。从运动会的前一天,校园里就开始各种准备活动,还开始装饰校园,孩子们兴奋地期待着运动会的到来。校长先生希望尽量避免孩子们的运动会被下雨所干扰,四处收集关于天气的数据,可能这种努力成功了吧,也可能是天空中的云啊太阳啊被先生的诚意所感动,所以这-天真的没有下雨。

巴学园在好多方面都和别的学校不一样,说到运动会,就更有特色了。除了拔河和二人三脚@项目和别的学校--

①二人三脚是一种游戏,把参加者分成两个人一组,分别把一只脚绑在一起,看似两个人只有三只脚,比赛哪一组跑得快,-译者注.

样,其余的项目全部是校长先生设计的。这些项目并不需要使用特别的用具,也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节目,只要利用学校原有的设备,都可以完成。

比如说“钻鲤鱼比赛”这一项吧,先从出发点开始跑上一小段,跑到放在(或者说是睡在)校园正中间的布做的大鲤鱼跟前,从鲤鱼的嘴里钻进去,再从尾巴里钻出来,然后再跑回原来的出发点。鲤鱼一共有三只,两只黑色的,一只红色的,所以每次有三个人同时跑。这一个项目,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却是意外地难做。因为,进人到鲤鱼肚子里面之后,立刻- -团漆黑,而且鲤鱼又很长,钻了一会儿以后,就分不清自己是从哪-头进来的了。结果很多人包括小豆豆在内,好几次从鲤鱼嘴里探出头来瞧瞧外面,然后又急急地钻回鲤鱼肚子里去。不过观看比赛的孩子们却觉得非常有趣,因为当有人在鲤鱼肚子里拱来拱去的时候,鲤鱼看起来就像是活了一样。

另外,还有“找妈妈比赛”,说了“开始”以后,先跑一小段,然后钻过横放着的木梯子的一个一个的空隙,从放在对面的筐里拿出信封,从信封里抽出纸来,比如纸上写的是“朔子的妈妈”的话,就赶紧从观众席上找到朔子的妈妈,拉着她的手跑到终点。这个项目要钻过横放着的梯子的空格,那需要像猫--样做得巧妙,如果没做好的话,屁股什么的很容易被挂住。而且,如果抽到的是“朔子的妈妈”,还算认识,但要是抽到了“奥老师的姐姐”,或者“津江老师的妈妈”,或者“国则老师的儿子”之类的,从

来没有见过这些人,那只有跑到观众席上,大声叫“奥老.师的姐姐”了。这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所以,当有的孩子偶然抽到了自己的妈妈,就会欣喜若狂,连蹦带跳地大喊着:“妈妈!妈妈!快点!‘

所以,这个项目不仅需要孩子们努力,连观众们也要配合得好才行。孩子们接二连三地跑过来,叫着谁的妈妈的名字,被叫到的妈妈不能发愣,而是要立刻从长凳上或者垫子上站起来,一边对坐着观看的爸爸妈妈们说着“不好意思”,一边赶紧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和那个孩子手拉着手跑起来。所以,当孩子们跑过来站在大人们面前时,连爸爸们都一齐屏住了呼吸, 注意看孩子会叫出谁的名字。这样,大人们就没有时间去聊天或者吃东西了,从头到尾一直和孩子们一 样兴奋地参与着。

拔河的时候,校长先生和所有的老师们也分成了两组,混在小学生们之间,“嘿哟!嘿哟”地拔了起来。在绳子中间系着一条手绢,泰明和别的因为身体关系不能参加拔河的孩子们,负责看着手绢移向哪- -方,宣布“是哪- -组胜利了”

最后的全校接力赛更是富有巴学园的特色,虽然说是接力赛,但跑得并不长,决胜负的地方是在学校的中央、正对着大门通向礼堂的扇形台阶上。要跑上台阶,然后再跑下来,这真是独一无二的接力赛。乍一看好像是一项莫名其妙的接力赛,不过这个台阶的一级,比——般的台阶要低得多,坡度也非常缓。接力赛的时候,不允许一步迈上好.

几级台阶,只能一级- -级地上去,再一级- -级地下来。这样一来,对腿长个子高的孩子来说,反而更难了。孩子们每天吃午饭时都要上的这些台阶,居然可以作为“运动会用”的设施,大家都感到很特别,想想又很有趣,都唧唧喳喳地跑上来跑下去。从远处看这幅情景,甚至像是美丽的万花筒似的。台阶一共有七级。

小豆豆他们一年级学生的第一次运动会,正如校长先生所希望的那样,是一个睛天。大家在前- .天就做了好多折纸,有链子啦,金色的星星啦,装饰得到处都是,像是过节一样。录音机里传出音乐声,让人又快活又激动。小豆豆当天的打扮是白衬衫,藏青色短裤。其实小豆豆向往的是那种有着很多褶皱的灯笼裤,--直想穿上那么一条。这是因为,有一次小豆豆他们下课之后,看到校长先生在校园里教幼儿园的老师们做韵律操,有几位大姐姐穿着灯笼裤,小豆豆就记在心里了。为什么觉得灯笼裤好呢?这是因为,每当穿着灯笼裤的大姐姐们用脚“冬”地跺一下地面,她们露在外面的大腿就颤悠- -下,在小豆豆看来,这才是大人的样子,“真好啊!” 于是,小豆豆就爱上了灯笼裤。那天,小豆豆急急地跑回家后,就赶紧拉出自己的短裤,也“冬”地跺- - 下地面,但是小豆豆才是上一年级的小女孩, 瘦瘦的腿怎么也“颤悠”不起来。如此这般地做了好几次,小豆豆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穿上大姐姐们那样的裤子,就能颤悠起来了!”小豆豆向妈妈描述了大姐姐们的裤子的样子,知道了

那叫做“灯笼裤”,于是缠着妈妈一定要在运动会.上穿那样的灯笼裤。但是因为实在买不到这么小的尺寸的,只能遗憾地穿着不会“颤悠”的短裤来了,这就是这一天小豆豆的打扮。

运动会开始之后,出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那就是,每一个项目(几乎都是全校学生全部参加)的第一 名都被全校个子最矮、手脚最短的高桥君拿走了!真是让入难以置信。当大家钻在鲤鱼肚子里拱来拱去的时候,高桥君却嗖嗖地钻过去了:当大家把头在梯子的格子里费力地钻来钻去的时候,高桥君已经钻过了梯子,往前跑了好几米:接力赛的时候,当大家费劲地- -级- 级上台阶的时候,高桥君短短的腿却像是活塞- - 样噌噌地跑了上去,又像是电影中的快镜头那样嗖嗖地跑了下来。结果,尽管大家立誓要.“战胜高桥君”,而拼命地努力比赛,高桥君还是夺取了全部项目的第名。小豆豆也非常努力,但没有- -项胜过高桥君的。虽然在跑的时候比高桥君快,但跑过之后还要做出各种动作,结果总是比不过他。高桥君有些骄傲地抽动着鼻子,满怀着激动和喜悦,登上奖台领一等奖。每一项都是- -等奖,领了——次又一次。大家羡慕地看着他,都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年一定要胜过高桥君!”(但是,实际上,以后每年高桥君仍然是运动会上的明星...

另外,说起运动会的奖品,也是富有校长先生的特色。一等奖是“一根萝卜”,二等奖是“两根牛蒡”,三等奖是一束菠菜” 之类。以至于直到小豆豆长大以后,还认为“无

论什么地方都是用蔬菜”作为运动会的奖品。

当时,别的学校——般都用笔记本啦,铅笔啦,橡皮什么的做奖品。但是,即便不知道别的学校的奖品是什么,大家对蔬菜奖品还是有点抵触心理。小豆豆得到了牛蒡和大葱,她也感觉把这些拿到电车上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在三等奖以下,还有各种名目的奖励,结果是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巴学园的小学生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蔬菜。虽然孩子们还不太清楚,为什么拿着菜从学校回家不好意思,有的人担心别人说自己“真奇怪”,那就怪讨厌的。但如果是妈妈让自己去买菜,从家里提着菜篮子去菜店,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有一个男孩子得到了卷心菜,感觉很难拿,想来想去,研究了各种拿法之后,终于说:

“算了吧!拿着这个回去,挺害羞的。还是扔了吧!”校长先生好像听到了大家在嘀嘀咕咕地抱怨,于是走到提着胡萝卜啦、萝卜啦之类蔬菜的孩子们面前,说:“怎 么啦?不想带回去吗?今天晚上,请妈妈把这些做成菜,用你们的努力得来的蔬菜,做全家晚饭的菜肴,不是很好吗?肯定很好吃!

这么-说,大家都觉得的确是这样。用自己的力量得到晚餐的菜肴,对小豆豆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她对校长先生说:

“我想请妈妈把我的牛劳做成红烧牛蒡丝,葱嘛,还没有想好....”.

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把自己想出来的菜谱说给校长先生听。先生脸色红彤彤的,高兴地笑了起来。

“是吗?明白了吧?”

校长先生也许是希望学生们在-家人吃晚饭时,--边吃着得来的蔬菜奖品做的菜肴,--边高高兴兴地谈论白天运动会的事情吧?而且,先生也希望,在饭桌上摆满了自己赢的一等奖的高桥君,能够记住这个时刻的喜悦心情。虽然高桥君个子矮小,永远也不会再长高了,但在他怀有这种肉体上的自卑心理之前,先生希望他“不要忘记夺得第一名时的自信”。而且,谁知道呢,很有可能,巴学园式的运动会,就是为了使高桥君能够得到第一名,校长先生才故意这样设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