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长公主府,寒凝殿。
紫绫脆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双手高高举起。
“今天把画给我取回来,或者把画心院的位置拿过来,否则这条白绫就是你的归宿。”
女人把手一挥,示意她快点离去。紫绫只好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那条白绫,战战兢兢地谢恩后离开。
看着她缓缓地走过昏暗而又漫长的大殿,长公主戚云瑶冰冷的面容上露出森然的笑容。
“长公主,您笑起来真迷人。”身后屏风里走出一人,满脸涂粉,双目狭长,低首掩口笑道:“好久没看到您这么开心了。”
“是吗?你觉得什么事会让我开心呢?”长公主懒散地斜靠在她暗花描金的九凤朝阳椅上,幽幽地说道。
“杀人,只要有人死,您就会开心。”若不是看到他还有喉结,还真辨别不出来男女,只见此人一身特殊的浅灰色官服,前胸后背的衣补上各绣着一只仙鹤。
“不错哦,小关关,很懂我的心思嘛,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上,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谢谢长公主。”关十雨有点受宠若惊,眉毛向上挑了又挑,转而又问道:“可是紫绫毕竟跟了您十年,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十年啦,很久喽!肉也不嫩,皮也不滑,最近做事又总出错,那你说留她干什么?炖汤吗?哈哈——”可能觉得有趣,戚云瑶突然发出一阵阵怪笑,那诡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紫绫走出寒凝殿,手心,后背全都是冷汗。她知道,长公主动了杀机,而自己今天必须圆满完成任务,要不然这白绫真的会派上用场。现在她心里祈祷的就是萧艺蒙最好能把画修补好,否则自己一定会让她走在自己的前头。
来到外面,紫绫招呼府里二十个身手最好的侍女,各个都有武境一品的境界。然后一路骑马直奔艮岳府而来。
艮岳府的画心院里,今天的气氛格外沉重。
大清早,叶院长就让众人把院子打扫好,然后又命令人准备些扫帚、木棍藏在门后,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这次不能再让萧艺蒙一个人动手了。虽然她们一介女流,可是总要有些意气不成。
之前每天,她都派人去问萧艺蒙的画补得怎么样?而派出去的人回来就说朝真蹬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大门也不让进。隽修、茵雯两位姑娘总是神神秘秘,好像她们家萧艺蒙真能把画变出来似的。
晚晴这几日也一直没有睡好,两个黑眼睛挂在脸上就像个大熊猫。她知道这事都是因她而起,若是最后连累到萧艺蒙,自己一定难过死的。几天里她想过很多补救的办法,可是想来想去都行不通。
今天已经日近午时,萧艺蒙她们还没有来,整个画心院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众人翘首以望的时候,一群黑影如乌鸦般闯了起来,为首的正是长公主府的紫绫。
“萧艺蒙呢?”紫绫一进院里就嚷道,两只眼睛四处扫视。
“已经派人去请萧姑娘了,应该很快就到。”叶院长走了出来,面沉似水道。
“哼,她不会是害怕不敢来了吧?如果她不到,你们整个画心院都要跟着陪葬。”
“长公主的画弄脏一事,这个责任我们自然会负。可是要让我们画心院都陪葬,恐怕这话说的太大了吧?要知道这艮岳府还是圣上的别苑,不是御鹤监,更不是你们长公主府。”叶院长掷地有声地说道,气势陡然上升。
紫绫自知刚才有些失言,便转移话题:“就算她把画拿来,若是补的不好,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正说着,院外脚步声起,一行人走了进来。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南院的掌事钱姑姑带着六七个老妈壮妇到了。
自从那天画院出事,叶院长便把情况告知钱姑姑。若论品级,叶凤眠高她不少,可是论在这艮岳府的权势,当然还是钱姑姑的势力大。这种情况不可能不把她请来,若到时真有争执,钱姑姑这种身份肯定还是要向着艮岳府的自己人。
“逃得了逃不了干系,恐怕不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算的。”钱姑姑底气十足道,“在艮岳府的南院,我还从来没见过比我嗓门还大的人,今天让我来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钱姑姑这个人平时对手下管理十分严苛,可是也特殊护短,别人要是碰了她的逆鳞,她定会不会善罢甘休。
紫绫有些后悔今天带的人有点少,没想到惊动了钱姑姑。要知道钱姑姑可是武境二品的实力,自己这点人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住。
还没想着取画的事,满脑子全是动起手来的盘算。可能是被萧艺蒙这种话不投机就动手的风格打怕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档儿口,院外又进来一伙儿人。她以为是萧艺蒙过来了,可是回头一瞧,竟是一群太监。
这群太监大概十人左右,进了院子分成两边站好。这时,从后面走过一人,青纱帽,绿绸襟,乌锦鞋,怀抱清虚拂尘,稳稳当当地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就听见一声公鸭嗓子喊道:“这里——谁是萧艺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