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红泥,揭开铅封,打开檀木塞,一股绵长醇香的酒味飘了出来。在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的照射下,似有一朵红云从坛出逸出。
“太清红云浆?”黑衣男子脱口而出。
“兄长果然好眼力!”六皇子哈哈大笑道,“这就是当初我来朝真蹬时,昆仑域进贡来的两坛御酒,父皇当年封云宴上饮过一坛,还有一坛就在我这里珍藏,今天小弟就拿来与君一同品尝。”
说话间,萧艺蒙拿来两只青玉游龙杯把酒斟上,二人端起酒杯轻饮细酌。
那个黑衣男子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便慢慢放下,一双忧郁的眼睛多了一分迷离:“这酒不尽辛辣,却清醇沁香,入五脏,出七窍,游离三魂之外。脑中一片清明,如见三清真人啊!”
“淡而不寡,清而不散,如饮琼浆玉液一般让人销魂,如遇佳人让人陶醉。”戚墨尘饮完,看看了空杯,仿佛空杯中还犹有余味。
听到两个人说的如此玄乎,萧艺蒙也有点跃跃欲试。本是吃饭的时间,肚子又开始轻敲战鼓,菜还没好,酒在眼前,哪有不尝之理?何况听两人互吹,这可是御酒,自己更不能错过机会。
想到这里准备去找酒具,可是石桌周围只有两个人的怀子和酒壶,再无他物。索性,萧艺蒙把帷帽撩开,将坛子端起,一仰头,嘴对嘴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几声,萧艺蒙把酒坛放在桌上,抹了一下嘴,“太淡了,没味。”
戚墨尘和黑衣男子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再听她竟出此言,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府上新来的丫环?果然是女中豪杰啊。”黑衣男子竖指称赞道。
“她?女中豪杰?她就是个猪头,除了会打人,什么也不会。”说着,戚墨尘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黑衣男子满上。
萧艺蒙不觉得这酒怎么样,虽然她是不会喝酒,可是味道有点像前世的饮料,辣到是有一点点,不过味道有点清淡了。
她把酒坛接过,又喝了两口,这才感觉似乎周围的空气有点不一样,地上的叶子仿佛跳动翻滚的小人,远处的晚霞好像流动的丝绸,一切慢了下来,有点不真实。
三个人,说着鸡同鸭讲的话,你一杯,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等到茵雯和隽修把菜端上来的时候,酒已经喝了将近一半。
“殿下,公子,你们怎么喝这么多?”隽修有些担心道,“阿蒙,你也喝酒了?”
“来来来,殿下也不是外人,坐下来一起喝点,这酒不辣,还很甜呢。”说着,萧艺蒙搂着隽修坐了下来要她一起喝。
“你看看,有外人在,女孩子怎么能失态。”隽修想把她搀回屋子,可是她哪能拉得动萧艺蒙呢。
此时的萧艺蒙感觉脑中一片清澈,就是手脚、嘴巴不太听使唤。
“你们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再喝,喝一会,不用你们管了。”戚墨尘有点口齿不清,不过还是冲着隽修、茵雯两人摆了摆手。
二人没有办法,只能叮嘱他们少喝点,便离开了。
华灯初上,月挂枝头。天边只有青紫色的留白,还有几声晚雀的萧鸣。
也许是院子里太过肃静,三个已然喝得醉意熏然,一边的戚墨尘似乎诗性大发,含糊不清道:“此生廖寂寞,何影与徘徊。”
“不畏人生短,只恨意难埋。”黑衣男子举着杯应了一句。
萧艺蒙哪懂得什么诗句,在大脑中搜刮着李白的什么饮酒诗,竟然一句完整的也想不起来,只好又灌了一口,可是嘴里却莫名其妙道:“世间一坛酒,往来无亲人。对月月不语,对风独自吟。”
“不对不对,怎么是独自吟?咱们不是三个人一起吟吗?”戚墨尘纠正道。
“殿下,你这就不懂了,独自吟,吟的是每个人自己的情怀,我们虽在她旁边,焉能懂得女儿家的心事?”
听着黑衣男子的解释,六皇子似懂非懂,转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道:“猪头,你莫不是想起你的世子夫君了吧?”
“想你个大头鬼!”萧艺蒙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我那个冰块夫君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把我这个身陷囹圄的未婚妻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黑衣男子虽未失态,可也早就坐不直了,倚着桌子,痴痴地笑道:“如果他不娶你,嫁给我可好?”
有没有搞错?六皇子的酒劲醒了一半,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搞错?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如此轻浮之言,果然酒能乱性,喝不得,喝不得。萧艺蒙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道:“好啊,可是你不怕惹来一身的麻烦吗?”
“什么麻烦?”
“我是奴籍,一辈子得伺候别人。”
“那我也改成奴籍,你伺候别人,我伺候你。”
“我知道了别人的秘密,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告诉我,我让六皇子咬他。”(六皇子汗)
“我还得罪了长公主,把她的画弄脏了。”
“画?什么画?”
萧艺蒙跌跌撞撞地把画盒取来,然后把画拿出展给他看。
黑衣男子看完之后,一阵狂笑,伸手直接把画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