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外,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走在甬道之上,被秋日拖着,像一把利剑划过汉白玉的宫阶。
牧诚之刚刚觐见了皇帝,圣上并没追究他劫牢闯狱的罪,也没有责问武靖一族是否参与萧节安谋反的事情,更没有提到削藩征税的问题,而是关心地问他这次来京若没有娶到世子妃,老王爷可否安心的话题。
他知道皇帝另有所指,可是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帝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如今回去再与父王商议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随机应变。无论如何父王的使命都要完成,否则……
“世子,您终于出来了。”站在玄武门外的青宁已经等了一天一夜。
其实昨天牧诚之来到皇宫后,他就在太极殿外一直站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宣进入。很明显这是皇帝在彰显他的权威,当然也是个小小的惩戒。
“事情都打听清了吗?”
青宁把马牵了过来,小声道:“青羽打听过了,萧阁老等四人被杀后,朝廷的动荡很大。内阁五位阁臣死了两个,辞职两人,只余一个。”
“他是谁?”
“慕容海,不过他是北燕国灭国后归顺我们大洛朝,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只有一支嫡系军队在北域驻防。”
“现在谁入主内阁的呼声最高?”
“户部尚书何友才,刑部尚书荆杭,吏部右侍郎宁照云,御林军大将军施亨,这四人。”
“嘉夫人那边什么情况?”牧诚之对这个女人一直耿耿于怀,感觉自己从入帝都开始就一直被她算计。半月前来到帝都,就是这个女人在城外迎接的自己。在萧府下了聘礼,交换了生辰八字,三天后离开帝都也是她送的行。前日听到帝都惊变消息,偷偷潜回城,在府里大排筵宴招待自己,还是她。
一切踪迹都被她了如指掌,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嘉夫人回府就再也没出来过,只是昨日傍晚时分一个婢女从后门出去,到了邀月小筑一次,很快就回来了。”
“邀月小筑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一位公主的别苑,具体是哪位公主还在查。”
“让青羽查清楚,看看幕后到底是谁?还有萧家小姐那边什么情况?”
青宁皱眉道:“自从萧姑娘送进艮岳府后就没了消息,那里戒备森严,还有一个武境七品的高手坐镇,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没想到帝都的水这么浑,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牧诚之冷冷地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迎贤驿吗?”
“戒云寺。”
说完,两个人策马扬鞭,一路向西驶去,这时从宫门里又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艮岳府卫公段房山。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问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要提的人安排了吗?”
小太监答:“从玄冥司提出来了,绝丹谷的谷主江司永,玄境五品,制毒用毒的高手。答应他,等药丸制好后就可以放他出去。”
“桀——桀——桀!”段房山一冷怪笑:“小侍卫,你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一阵阴风刮过,帝都里的人都感觉到了秋的寒意,而浣衣坊内的隽修感受更深。
两只白嫩的小手已经粗糙了许多,可是还在冰冷的木盆里不断的浆洗衣服。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叉着腰不停地咒骂。隽修咬着牙把面前的一盆水倒掉,刚要直起身子喘口气,就被那个女人一棒槌打倒。
“叫你偷懒。”
“徐姑姑,我没有。”
“还敢顶嘴。”又是一棒槌。
隽修柔软的身子哪遭过这样的罪,被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可是徐姑姑还不解气,上来又要毒打。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把棒槌牢牢地抓在半空。徐姑姑一愣,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自己,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包着像猪头的女子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