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是打心里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下官恭迎圣驾。”
吴迪咬了咬牙,低着头跪着迎接圣驾。
南皇炎嗯了一声。
懒洋洋的目光在吴迪的身上扫过,定在他腰间的香囊,停留许久。
伸手,石桌上的茶杯飞入手中,茶水四溅。
眼神越发凌厉。
青竹有点懵,眼看着南皇炎就要把那茶杯砸向吴迪。
扑通地跪了下去,带着颤音,南皇炎的气场压得她透不过气。
一字字在颤抖,
“若是吴迪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望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吴迪吧。”
南皇炎眼神微凝,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办事不力。”
吴迪咬牙切齿,只敢在心里腹诽。
嫌他办事不力,要不他来试试?
他可是听说了他和宫浅语的事,
连自己的女人都收服不了。他好歹比他好吧。
“如何了。”
听见青竹的话,他还是顿了一下,随即罕见地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吴迪。
吴迪眼疾手快,一看他有这个意思。
自己就兀自地爬了起来,还把青竹拉了起来。
完全不顾南皇炎越来越黑的脸。
“吴大力!”这回换成了南皇炎咬牙切齿的,他把自己当皇帝的威严放在哪儿!
吴迪早期就是靠着打擂台谋生,打得多了,自然就有了自己的特点。
他的双臂很有力气,手下败将无不都败在了他手下。
青竹哆哆嗦嗦地又被吓得不轻。
吴迪使劲拽着她,才没让她跪下去。
青竹感觉自己的腿被突然重击了一下,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伴随的是茶杯落地的声音,原本完完整整的茶杯碎了一地。
吴迪傻眼了,一下秒整个人处于暴走的状态。
往南皇炎身上就要扑过去,被突然出现的祁毅挡得死的。
青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皇上了,难道是因为没有行礼吗?
“你和吴迪在一起了。”
不是疑问,不是询问,是肯定。
他一开始看见那香囊,以为是语儿送的。
后来想起来,这只和送自己的不一样,这只多了很多青竹。
迟疑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感受到吴迪疑惑的眼神,脸上火辣辣的。
“朕问你话。”
南皇炎蹲下身,拾起一片碎片,在她脸前比划,
“青竹,你很聪明,懂得用你姐姐来威胁朕。”
青竹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尽是哀求。
“若不是你姐姐,朕早已经把你凌迟了。”
冰冷的碎片抵在她脸上,他的嗓音明明带着笑意,却又将人置于冰寒之中。
“先皇发现的那封信,是你仿照语儿的笔迹写的吧。
语儿宫殿里的香薰被人换过,里面加了迷情香。
还有,语儿宫里的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青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咬着的唇也见了红。
不要,求你不要再说了。
那冰冷的触觉从脸上慢慢划到了颈间,
青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乱动。
“宫,宫里的火不是青竹放的。”
南皇炎眼眸微垂,薄唇有了几分讥笑。
“她拿你当亲人,你却和外人联手对付她?”
之前发生的事情过于奇怪,总觉得很是蹊跷,加上那时还没有怀疑青竹,没有查清楚。
现在不同了,他一掌权就把之前涉及到的人查了个底朝天。
昨夜辰夜的人来过,顺藤摸瓜,锁在了青竹身上。
“不是,不是。”青竹哭着摇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看得吴迪一阵心疼。
被南皇炎的暗卫拦着,他听得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楚。
但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转身就跑向宫浅语在的屋子。
像是漫不经心地抬手,落下,碎片嵌入的地方,鲜血染红了衣衫。
青竹死死地咬着唇,冷汗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脑子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出声,不要惊动姐姐,不能让姐姐知道。
姐姐待她很好。
“不过是个贱婢。”骨节分明的手摸上那碎片,一用力,拔了出来。
这话却像把刀直接插入了青竹的心里,狠狠地割裂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不等浩轩了?”微凉的嗓音却犹如从地狱走出的阎王,让人发怵。
青竹身子一颤。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触及的禁地,她也一样有。
浩轩,她不是不等了,只是遇见了适合她的人,也不该纠缠了。
南皇炎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沾了血的碎片,正想丢了,
一抬头,
完蛋了……
他念着的人正虚弱地靠着门,有些远,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情绪,也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她刚起来,发间有些凌乱。整个人病怏怏的,没有一点生气。
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做惯了这些事的人,不知所措。
把手里的碎片往身后藏了藏,低着声音威胁着青竹不准告诉宫浅语刚刚说的那些话。
青竹本身就很害怕姐姐知道这些事情,也害怕吴迪知道,自是答应。
祁毅一看,也放下了挡着吴迪的剑,
任由吴迪跑过去查看青竹的伤势。
“语儿,怎么出来了?”
一步步向她走去,褪去身上所有的戾气。
“那是青竹吗?”
她才刚刚醒来就被吴迪拉了起来,再加上之前为了诊治病人,作息混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嗯。”
南皇炎趁她不注意,把手里的碎片丟了,示意祁毅盯着院子里的两人。
“青竹回来了怎么不见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宫浅语仰着小脸,眸子水光潋滟,看得南皇炎心里有些酸意。
“青竹受了点伤,吴迪在照顾她。我们进去吧,这儿风大。”
南皇炎抚着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
还是不和她说那些事情了,免得积多了劳心。
那些事情他来就好了,
等他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再把那件事解决了,就和她归隐山林,做一对让世人羡慕的鸳鸯。
头微微一侧,躲开了他的手。
她躲避了这么久,一场梦境就又把那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是以前朝公主的身份,还是仅仅用他妻子的身份?
妻子?她还是吗?
说实话,即使那天发动了宫变的南皇炎杀红了眼,颠覆了整个朝纲,
她也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