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居住在北半球,这从白天太阳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在夏季我基本上不会抬头看太阳,它太过刺眼,也太过炎热,我更喜欢在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看月亮。在我居住的房间里,我躺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一歪头就能看到月亮挂在天空上。有时候月亮的周围会有几颗明亮的星星,但更多的时候月亮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黑色的天幕。
关于双人床,我还有些事情要说。当时我们三个人租住这个房子的时候,并没有明确说明谁住哪间房子。这里的三个人是,我、庄客、黄良成。我们住进这个房子的时候还是初春,但实际气候上冬天并没有结束,天气还比较冷。这个房子没有暖气,为了更好的取暖,我和庄客是睡在这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这样的话晚上我们两个人就能多盖一条被子。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黄良成也住了进来,起初他是住在现在庄客住的那间屋子里。房子是一室三厅,如果按照面积大小来说的话,我居住的房间是最大的,黄良成的房间其次,庄客的房间最小。黄良成一开始选择住在面积最小的房间是因为它的密闭性比较好。后来随着天气逐渐的变暖,黄良成就搬到了那个有阳台的面积居中的房间里,他当时和我说的是,他想在阳台上画画。但是我也没看到他动过画笔。
顺其自然,庄客就搬到了最小的房间里。他把双人床留给我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每隔一个多月黎平会过来住上一两天,理所当然要睡双人床。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庄客,因为细算下来,杨小桃和马珍加起来在这里住的时间要比黎平长。很难想象,庄客和其中的一个女的睡在那张可怜的小床上。还好后来这两个女人相继离开了庄客,在我们搬离这个房子之前,再也没有女人睡过他的那张小床。
我在想一个问题,夜晚庄客和黄良成躺在床上的话会不会看到窗外的月亮。我从来没在夜晚的时候躺在他们的床上望着夜空,不过在这里我可以想象一下。先说庄客的那个房间,简直太小了,估计也就十五平米左右。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桌子和椅子,剩下的空间就不多了,进去三个人就已经饱和。庄客房间的窗户也有点小,只有一面窗户,如果真是想在夜晚看月亮的话,要看月亮运行到何种位置。这一点和我的房间大有不同,我房间的那扇窗户简直是太大了,大的有点过分,有双人床这么大,而且我的床就紧挨着窗户,不管是月亮在天空的东边还是西边,只要我稍微起身,就能看到闪着亮光的月亮。躺在黄良成的床上看月亮的难度更大,外面有个阳台,阳台的上方有遮雨的设施。如果你真的在夜晚想看月亮的话,必须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打开扇窗户把头伸出去。
其实夜晚躺在床上能否看到月亮,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也许庄客和黄良成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月亮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不能。月亮能为黄良成带了一个女人吗,不能。
不说月亮了,说点别的事物,比如说汽车。这个夏天在王蛊和黄良成的身上都发生点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都和汽车有关系。人们习惯把汽车和女人联系在一起,比如香车美女。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也和女人有关。
先说黄良成。本来经过淑惠这件事后,他下定决心先减肥,把自己的啤酒肚减掉再找女人。黄良成说过找不到女人不能怪他自己,全都是父母把双方的缺点都遗传给了他。整容是不可能,但外形还是能塑造的,本来五官就不俊俏还挺着一个将军肚。只是还没等黄良成制定好减肥的计划,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女的。
如果按照既定的生活轨迹,黄良成根本没有认识这个女的可能性,但现在他们确实认识了。中国人都讲究缘分,黄良成觉得他和这个女的确是有缘分。这个女人的真名黄良成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知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不重要,尤其是对于在灯红酒绿场合求生机的人更是如此。
读这本小说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善于起名字的人,所以走过场的女的称呼为女1女2……,走过场的男的称呼为男1男2……。以此类推,黄良成认识的这个女的就是女6。从女6这个名字你就应该知道,她和黄良成的结果如何。黄良成和女6的结果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当时黄良成不这么认为,他说他其实是希望和女6白头偕老的。话说到这里,黄良成话锋一转又说,“就算不能厮守终生,让我和她上次床也可以呀。”
黄良成有个朋友叫男4章 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他们很多年没联系,最近又联系上了。这天男4给黄良成打电话出来玩,凌晨两点多他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当时我还没睡觉,在黄良成的房间里上网看电影。在这个凌晨,黄良成对我说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黄良成说上大学真的是没什么用,他不是平白无故说这句话的,是有证据的。证据就是男4。男4连高中都没上,现在开着一家服装店,有车有房,房产还不止一处。黄良成说这话的时候抽着烟,表情像是牙痛一样。我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黄良成说,“妈的,我也很纳闷呀。”
“是让人很纳闷。”
“我一直在分析到底是为什么。”黄良成说,“终于让我想通了,就是因为我们上学太多了,把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学校里了。”
“不对呀。”我说,“话说知识改变命运呀。”
“这句话很对。”黄良成说,“我本来命挺好的,上了几年学成这个样子了。”
我想安慰一下黄良成便说,“上学还是好的,如果你这朋友能多上几年学的话,说不定现在成亿万富翁了。”
“我管他变成什么东西。”黄良成说,“我在想我自己,如果我初中毕业就不上学的话,就算是混黑社会的话也颇有成就了,还用得着租别人的房子住,眼睁睁看你们这帮混蛋和女人鬼混在一起。”
不只是黄良成,连我都在想到底上学有什么用,而且还是上大学。我回忆起大学这几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唯一可圈可点的是我不是处男了。当转念一想,如果我不上大学的话,说不定早就不是处男了。
我说,“你朋友难不成就这么春风得意,没点不顺心的事。”
“也有。”
“说来听听。”
“他最近正在闹离婚。”黄良成说,“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她老婆就在外面给他戴了个绿帽子。”
人有时候要学会幸灾乐祸。我对黄良成说,“你看,起码没人要和你离婚。”
黄良成说,“可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第二件事情。黄良成说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娱乐场所,他说之前我们去过的量贩式KTV根本都不算是什么。他是怎么描述两者之间的差距的呢,黄良成什么话都没说,实际上他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打个比方之类的。只是由于长时间的喝酒,他的脑子已经有点迟钝,他所掌握的那点词语根本就没办法描绘出两者之间的差距。所以,黄良成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做了一连串的表情,露牙,张大嘴巴,低头叹气,仰头。
我说我都明白。
黄良成说我根本不明白,尤其是我这种没有亲身去过的人,根本连想象都想不到。
我不相信便对黄良成说出了几个词语,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冠冕堂皇。
黄良成摇摇头说,“没亲身体验一下,你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我对黄良成说他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但他是在现阶段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一晚上的消费至少要上万。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瞠目结舌,“这不是明抢吗。”
“就是明抢,但不是真刀真枪的抢劫。”黄良成说,“而是叫一大堆搔首弄姿的女人抢你。”
黄良成去的这个娱乐场所叫郑王府,它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迪厅,一部分是后宫。迪厅没什么可以多讲的,相信很多人都去过。后宫顾名思义后宫佳丽三千,这里面是否真的有三千个女人,不得而知。据黄良成回忆说,踏入后宫的地界,迎面而来的是两排模特身材的女人穿着透明度很高的轻纱裙向你鞠躬。黄良成假装昂首挺胸向前走着,但心里紧张的很,不仅是紧张而且还有激动,他的眼睛向两旁瞟着,能看到每个女人的内衣是什么颜色。走进包间后,先进来七八个女服务员。服务员的穿着和刚才的雷同,不同的是她们的服务态度,刚进门就跪坐在地上。整个晚上女服务员就一直跪坐在桌子的旁边,随时听候指令。让黄良成血脉喷张的时刻到了,突然包间里涌进来一集装箱的女人,她们是陪酒小姐。
陪酒小姐如同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排成队列站在对面,等到首长的检阅。在场的男的都从中点了心仪的陪酒小姐,轮到黄良成的时候出了点状况。男4让黄良成点个喜欢的女人,他不好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看眼前的这种阵势,他就有点花眼,不仅是花眼,脑子也有点充血。推来推去了一会,黄良成还是不好意思自己点。男4说,“你要是真不好意思,我就帮你点了。”说完男4就指着3号,3号从队伍中出列走过来。黄良成说,“换一个吧,我不太喜欢3号,她有点胖。”男4让3号回到队伍里,然后让7号出列。黄良成说,“再换一个吧,我也不太喜欢7号,腿不好看。”男4又让14号出列。黄良成说,“我也不太喜欢14号,皮肤有点累。”男4不耐烦了,说,“让你找个陪酒的女的也这么多事,平时也没见你对女人这么多要求呀。”
黄良成说,“这次不一样,要对得起你的钱。”
我知道只是上面这些文字根本没办法让你更多的了解郑王府,我也在苦恼中,该怎么向你们描绘充满神秘色彩的郑王府。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难题,毕竟我都没去过郑王府。有人说我应该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这是一个途径,但我不想这样做,我只想实事求是的描绘,让你们更多的了解它。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现在就以消费者的身份去郑王府的后宫,然后再把我的真实经历转述给你们。现在这个办法似乎也不行,如你所知,现在全国上下正在扫黄,郑王府无可厚非是在这个行列中的。它现在有可能正在停业整顿,就算正在营业的话我也不想去冒险。
现在的人习惯用一个修辞的方式,用一个更出名的事物来形容一个还不是很出名的事物。比如要是形容一个人财大气粗的话,就说这个人是中国的比尔盖茨,形容一个画家在艺术上的成就登峰造极的话,就说这个人是中国的毕加索。我平时也用这样的修辞方式,把我的朋友张墩墩说成是中国的卡佛,当然我的这种说话比之前的两个更靠谱。不过这种修辞方式也有缺陷,想必大家都知道比尔盖茨和毕加索,所以就能懂得被形容的那个人如何。但是卡佛就没多少人知道,不知道卡佛的人当然就搞不懂张墩墩是个干什么的,此人又有何奇异之处。所以,在我准备用这个修辞方式形容郑王府的时候,要保证另一个娱乐场所为大家所熟知,不然的话搞得我也很麻烦。我要说,郑王府在我们这个城市的地位,就如同天上人间在北京的地位。我是把你们看做是同道中人才这么说的,如果你们仍不知道天上人间是什么的话,那就怪我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