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夜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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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两面的可能

“你叫我什么?夫君?”

阎怀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女的声音清脆,但是带着一点口音,有些发音是有点奇怪的,比如说大雪山,她就念成了大悬山。藏央锦年的心情似乎是非常好,她不在意阎怀瑾有点惊讶的疑问,而是字正腔圆的强调道:“是夫君啊,fu 夫,jun 君。”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还是说,这只是你们部落的一种称呼外来人的……称呼。”

阎怀瑾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牵强,其实他的心底深处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他十分的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但是藏央锦年头上系着的银铃随着她摇头的动作不断地发出清脆的铃音,让阎怀瑾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不是的啊,就是夫君啊。你们中原不这么称呼自己的新郎?”

阎怀瑾伸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颓然的将手垂下。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真的是想抓着藏央锦年问她:“这就是预言的内容?你们部落保存了这么长时间的预言就是为了你的夫君?你是认真的吗?”

但是阎怀瑾不能问,一旦他提及了预言的事情很多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他不能冒着可能出现意外的风险去问这个问题。他最终只能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尽量温和的和看着他的藏央锦年说道:“的确,中原人是叫自己的新郎夫君,但是问题是,我不是你的夫君,我只是行商来到此处的商人。”

“你是,你是长生天给我的,命中注定的人。”藏央锦年笑着,眼里泛着光,蹦蹦跳跳的绕着阎怀瑾,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莲。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你会穿着红色的喜服骑马来到我的身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阎怀瑾几乎要被这种少女怀春的发言逗笑,他摇摇头,问道:“那你的长生天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个未来的夫君,已经四十多岁了?”

藏央锦年转的动作一停,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阎怀瑾,转到了正面。四目相对,阎怀瑾挑眉,微微点头。藏央锦年看出阎怀瑾似乎在等着她失态,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收回打量的目光,灵巧的歪头再次娇俏的笑了出来,倒是把阎怀瑾弄愣住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看着也就二十来岁,我不介意啊,我比你年纪小,你应该觉得高兴不是吗。这不也算是你们中原的传统吗?”

这一回轮到阎怀瑾被噎住了,他在藏央锦年的步步紧逼的靠近下,不断的后退,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被耍流氓调戏的大姑娘。阎怀瑾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古怪,他往一边躲开。

“不管怎么说,我并不认识你,你个小姑娘上来就喊一个陌生男人为夫君不太合适吧。”

“谁说我不认识你的,我日日都有在看你的画像,不然我是如何能一眼就认出你的?”

阎怀瑾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句话,画像是怎么回事,自己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查清楚的。阎怀瑾再度叹气,这个感觉就像是他以前哄一个打不的骂不得的小皇子一样。

“那你知道,我的姓名,我的爱好,我的人生经历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开心,什么时候会难过吗?”

“嗯……你也不知道我的爱好和经历啊,所以我们两个扯平啦。”

“…………”

阎怀瑾自觉说不通这个被洗脑长大的少女,他只能暂时放弃和她较这个劲。

“你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我从来没有和你们接触过,为什么你们会有我的画像?”

“你可以亲自来看看啊。”

藏央锦年背对着阎怀瑾,脸上挂着坏笑。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似乎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两个在常人看起来只有一个小黑点的人的一举一动。他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这孩子啊。”

“锦年怎么了?难道是那个预言者有什么问题吗?”一个打扮朴素的老人在山坡下问道。

“那倒不是,如果是预言者出现了问题,锦年不会认不清大局,她早就动手清除了他,便是没有一击得胜,我们也会看到点动静的。她就是有点调皮,都是小孩子的手段,不要紧的。”

说着,中年男人看向另一个头上带着羽冠的消瘦的中年男人。

“我早就说过锦年不会犯糊涂,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呵,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君,难保她不会少女怀春心软放过他。”带着羽冠的男人似乎对藏央锦年有着非同寻常的偏见,他仍然是不放心,“你们也都看到锦年离开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那是她自己从小准备的嫁衣,她如此期待怎么能不叫人担心。”

“二长老不要太生气,说来也都是怪我们这些老家伙,族里的预言本就是有两面的,在今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个来自中原的男子带来的究竟是希望还是毁灭。我们心疼锦年作为应了预言的孩子,有朝一日或许要亲手杀了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又若是他不用杀了自己的夫君,却从小对自己将要共度一生的夫君心怀杀意,一生不得幸福。我们看着她长大,她又肩负着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我们又如何能忍心她一生不快乐,所以每每总是叫她对自己的命定之人多一分宽宥,也时不时的会将一些白头偕老的美好故事讲与她听,我知道,她看起来确实是喜悦更多,让你不放心了,但是你应该要相信自己培养的孩子,她是不会辜负我们的。”朴素的老人地位似乎很超然,二长老刻薄却也尊重的听他说完了所有的话。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老人说的话。

“是啊,若是今日他穿白衣而来,便是要带来毁灭,锦年,也就是这一代的祭祀需要亲手杀了他。若是红衣,便是希望,锦年便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成为他的新娘。如此偶然的可能,叫我们都无法预料啊。说起来,也确实是为难锦年了。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一则传下来的谣言,可是过往十几个祭祀都是男子,偏偏这一代的竟是个女孩儿,真是让人越发觉得先祖之智实在是……”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放心的会部落通知他们将婚礼筹备起来了。哈哈哈!”

老人开心的抚须哈哈大笑,其余的两人也是满脸微笑。

尚且不知前方有一场婚礼在等着你自己的阎怀瑾跟着藏央锦年牵马走向了传说中神秘的悬山部落。

二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