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井湾里,除了林家叔叔出去闹革命,就数陶宽爷爷出去走得远些,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到了外面没有谁能帮你,不欺负你就不错了,说书的说的那些义薄云天的事都是教化作用的,现实里很少。这些陶宽爷爷看得多,也就慢慢触动着陶宽爷爷心里,想想要不是自己有手好算盘也未必能带到自己的女人回来,因此在自己家里能让孩子有门好的手艺很有必要,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到外地去找事做。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都得有个见识广的人来领头,这样才能走得远些。以前的银井湾也有大家族,但慢慢得败落了,说是船型的风水那只是用来糊弄那些不太想事的,究其实也就是没有一个好的家族长者,俗称是族长公。到了解放来,这样的家族也就慢慢被大队给消化了,而大队里最高的行政人员——大队支书也就慢慢担起这份责任。从解放来,银井湾里也不止一次被整合,被拆散。而眼前的这个大队支书坐的位置也算是长的,大队支书不仅是管理着整个大队,也是银井湾里的村民,不管什么时候都认为陶宽爷爷算是银井湾里比较有远见的老人,尽管那时候年轻的时候,也能看清楚前面的路。大队支书对于陶宽爷爷还是很尊重的,自己和陶宽爹的来往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陶宽爷爷只有陶宽爹一个孩子。在大队支书看来,陶宽爹能舍得把自己家里二个孩子都送到学校去读书,肯定有着陶宽爷爷背后的支持,这是不可否认的。陶磊不仅完成了小学教育,还被陶宽爹送到初中去读书,这在银井湾不多,不仅是陶家的生活水平好,而且还是思想观念好。大队支书说着这话,意思很明显,陶家在教育这个问题极大得支持了大队的教育事业,更是对陶家二代人的思想高度的一个认可。陶宽爷爷听着大队支书的话,心里还是高兴,不管大队支书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对自己的一个高度的认可。大队支书也不年轻了,比陶宽爷爷小不了几岁,在那个时代也算是老人了。大队支书问陶宽爷爷:你家的陶磊读初几了?陶宽爷爷回答道:好像是初二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要回家去问问。大队支书笑笑,并没有说其他的话,接下来就是有些沉默,也就在这个时候,主人从菜地回来了,篮子里的菜挺满的,至于能做出几样菜来,估计不会太少。生产队长提着篮子进了厨房,把篮子交给自己的女人就把手往身上衣服擦擦,准备到厅堂里来。生产队长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递过来的菜篮子,翻了翻篮子里有些什么菜,对着生产队长你出去陪着他们,锅我自己来烧。生产队长咧着嘴笑了笑,就抽身往厅堂里去。厅堂里的二个男人,出于在别人的家里谈话,很多事情是不好说的,唯有说说孩子的事或者是年成收获的事。这个时候生产队长的回家也是恰到好处,也有了更多的话题。生产队长首先去给二人添茶水,提着茶壶,想给大队支书先倒茶水,但让大队支书给阻止了,而是用手比划着让生产队长先给陶宽爷爷先倒水。按理来说,大队支书是生产队长的上级,也算是大队支书的贵人,先给大队支书倒水理所应当,但大队支书却谦让了,理由是陶宽爷爷比自己的年龄大,可谓是序齿不序职,生产队长和大队支书都没有太多的文化,说不清楚这样的话来,陶宽爷爷也一样,但心里却是对大队支书很是感激,这也是大队支书对自己莫大的尊敬。但这句话却是陶宽多年后说给陶宽爹听的,那时候陶宽爷爷已不在了,陶宽爹也是陶宽爷爷后来告诉自己的,但不会准确说出这样的意思来。这自然是后来的事。倒完了茶水,大队支书就开始对着陶宽爷爷和生产队长说:老陶想要自己门口的那块田,但现在肯定不能给他,这要是现在就给,你以后的事就做不下去了,得换个其他的方式给,今天老陶也在这里,咱们三个人就把话给说清楚来,免得陶家心里不痛快,老陶也得体谅体谅生产队长的难处,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但在我这个位置上,不能这样去做。田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田的好坏直接决定着以后的生活水平,大家都眼睁睁看着生产队里的田怎么分,虽然你们前期去仔细丈量了,这很好。让大家心里都有本清白的账,有了这个前提,后来的事就简单多了。这次分田是解放来最大的事,这样的事能做成什么样了,最后都得落到大队里来,分田的最后的工作都是由生产队长去完成。这些话说出来,生产队长也就心里要重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轻松。在生产队长看来,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没有站到大队支书的层面上去看,有了大队支书的开导,心里还是很佩服大队支书看得更远。大队支书接着说:我让你这个生产队做先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实话对你们说吧,我也只是对公社里提出建议,最后还是由公社里决定的。在你们生产队里,有着老陶是个好事,老陶对整个生产队的情况很熟悉,不仅仅是田的数量和所处的地方,更是对生产队里的收成有着比别人更为清楚的估计,这对于后来的分田是很有好处的。生产队长这才想起,当初大队支书要老陶加进到丈量田的小组里来,还以为是大队支书和陶宽爹关系好,却不料背后有着大队支书的意思,认为陶宽爷爷比较适合生产队里丈量田的事,这让生产队长自己觉得有些浅薄了。这就更能体谅大队支书的难处,为了自己不断地督促自己,甚至在这样的事上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