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一早,分两桶洗了堆积多日的衣物,打开窗想要晾晒,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意外得毫无预兆。老话说,三月的天,孩子的脸。忽冷忽热的温存,偶尔有意外和惊喜,久了,便让人身心俱疲,总觉得更不上更迭的衣物快累垮了老旧的洗衣机。
连着手机的蓝牙音箱里,轮播着500多首的歌单,首首都在嘴边可以信口拈来,大概是疫情的关系,我居然偶尔也会对着唱吧吼两嗓子,最初下这APP是因为当初要录制《我们》的插曲《天生一对》的合唱版,和制作公司讨论下来,做了最坏的预备方案——如果女一实在声线不合适,就可能让我和CY去唱,为了录一段给制作公司听音色找音域,所以用上了这APP,可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敢在亚洲顶级流行音乐制作人面前献丑。后来,我倒会喜欢用它去录一些歌送人做礼,偶尔在车里还能自恋的听自己的声音。记得当年TOTO姐说我是一个怀揣着音乐制作人心的导演。大概敢在JR面前对音乐制作如此挑剔造次的,全亚洲也没有几个人比我胆肥了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对着窗外长舒一口气,笑了。
熟悉的前奏,然后是于文文的声音,比我想象的有叙事感,“别堆积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深爱了多年,又何必毁了经典。都已成年不拖不欠,浪费时间是我情愿,像谢幕的演员,眼看着灯光熄灭。来不及再轰轰烈烈,就保留告别的尊严,我爱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结尾。”
时隔一年,重启《我们》,我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还会有多少人在原地等我。
蝴蝶告诉我爱奇艺的合作条件并没有改变的时候,给了我最基本的底气,虽然分账并不是对投资人有足够吸引力的平台模式。我想起去年冬天的北京,我和她第一次的见面,那一次会面基本上是我霸王硬上弓而来的——我人已到北京,对方因为朋友引荐的关系,象征性的给了我一个小时的咖啡时间。我记得最初的句开场白“我们选择的剧,要嘛是成熟的IP,要嘛有流量,而《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并不在我们通常考虑的范围内。”;我记得那句收尾“我回去会好好看下你们的剧本,我很期待《我们》的成片。”——这之间的一个小时,是我用很“我”的方式阐述着《我们》存在的意义,小徒弟说,彼时,我眼里闪着一种光。而我,只记得我说的那句“我希望这部剧能让大家看到真实的中国足球,每个足球人真实努力、矛盾和抉择。你可以喜欢、你也可以继续讨厌、甚至鄙视,我只希望这部剧能让大家在了解之后再表达态度,可以对它稍微公平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说完这句的时候,鼻子猛的一酸,红了眼眶,眼底的湿润很快被我憋了回去,我还记得蝴蝶当时看我的那种眼神。
只记得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反复赘述着那几句话,甚至,一天要说上四五遍都不止。一个根深蒂固的“误解”需要多少次,怎样的解释,才能获得一次自我说明的机会。我那么一个懒的解释,甚至不屑解释的人,却努力的想要给中国足球这个超级黑洞正名。——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吧!(笑)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镜头前面,是从前的我们,在喝彩,流着泪,声嘶力竭。离开也很体面,才没辜负这些年,爱的热烈,认真付出的画面,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我爱过你,利落干脆。”
我常常和小徒弟说,我的“导演”生涯一共三件事,也许这部网剧,差不多就是我和中国足球的告别之作,至此,我已经找不到我还能为这件我用生命热爱了三分之二人生的事情再做些什么的可能,只要网剧能做到那些我曾经和所有人承诺的样子,为之付出什么,我都会觉得值得。即便,从热热闹闹的大张旗鼓,到后来溃不成军的满目苍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开始有多幸福,后来就可能有多悲凉,大抵上的感情,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爱一个人,钟情于一件事,大抵上没什么根本差别。我们经常反复于遇见与道别之间,那个忽而沉默的人,是呼喊着跑开了,还只是呆在原地抱紧了膝盖,强忍着眼泪,倔强的不想走开。
在这春末,樱花烂漫一地的季节里,似乎那么悲情的调调不太匹配窗外肆意的暖阳。“再见,不负遇见。”待于文文唱完这我最喜欢的末句,接踵而至的是JJ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从书架上拿起了那本久违的《我们》小说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