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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出国办事的江晗转机飞往mg,下机后江晗入住在纽约曼哈顿一家门脸很不起眼、客源很好百年老店。
这家酒店是当年与安心相恋时,赶到mg与她约会,还是安心带他入住的。
简单洗漱完,他熟门熟路走出酒店,扑面而来的热烈、喧嚣、兴奋和繁华,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穿过人行道上人潮如织、行色匆匆的人流,走到路边的江晗,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用熟练的英文报了目的地的名字。
已经见怪不怪的黑人司机踩油门打着方向盘驱车前往,江晗去的地方是来自世界各国一掷千金的富豪们居住的高档别墅区,安心从小就跟母亲、养父居住在那里。
这次,前去澳大利亚谈完生意的江晗转机来到纽约,他没提前给安心打招呼。
一周后是林梓然的七十岁大寿,江晗准备携爱人安心参加,再说俩人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挺想她的。
沮丧得从安心家别墅出来后,江晗告别热情送他出门的佣人,迈着沉重脚步垂头丧气得走进人头攒动的街道上。
安心跟汪筱昨夜搭机前去上海,参加亚洲某知名服装企业举办的服装发布会。
以往,安心都会将自己所有的行踪随时随地报备给自己。这次,竟破天荒没告诉自己,她的行踪,江晗自嘲得嘿嘿低声干笑着,是呀,你又不是她的丈夫,凭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夜幕渐渐降临,大街华灯齐放,铺张而奢侈的霓虹灯将这座城市装点得妖艳而性感,让人心绪激荡,想入非非。
人声鼎沸的街道告诉你,这里是纽约——你用世界上最漂亮的辞藻怎么来赞美她都不过分的纽约。
也许这就是纽约带给人的魅力所在,这,也许就是安心一直将纽约的家,真正视为家的原因所在吧,江晗沉思着。
看着大街两边人行道上摆设的许多绘画摊点,摊主们殷勤地向路过的人们兜售他们的画作,或为他们画素描。
这些画作在国内的景点常常能见到,就是用动物或花鸟等彩色图案画写游客的名字。只不过,在纽约大街上,这些名字都变成了英文字母。
一位年近六旬的妇女画师引起了江晗的注意,李画师依然穿着一件类似妈妈在家里干家务活时才穿的深色圆领汗衫,洗得又旧又懈,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齐耳的花白头发没有经过任何修饰,额头的皱纹及脸庞的疲倦,在璀璨灯色的轻拂下显示出一种难言的凄楚跟沧桑。
江晗知道她,几年前陪乔装打扮的安心体验生活时结识她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依然从事着这个行当。
从安心口中得知,她曾经是国内京城一家著名的美术学院的老师,与学歌唱表演的汪筱一样,二十几年前,背井离乡、拖家带口来到mg淘金。
她没拥有美貌、高雅气质的汪筱那么幸运,在颠簸流离中遇见了刘嘉衡。
而这位李画师却在mg这个花花世界,被曾经山盟海誓的丈夫遗弃,丈夫娶了一位改变他命运的当地mg女子结婚生子。
在遍地都是艺术家的纽约,不久,她就失业了,淘金更是一种奢望,生存成了生活中第一位的本能。
生活如此艰难的她也曾动过回国的念头,但又怕国内的熟人笑话,这就么一天天地竟拖到了现在。
江晗走到她跟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朝她笑着打声招呼道:“李大姐,您好,给我来张素描。”
早已麻木的李画师,立刻认出了一年多年未见的江晗,笑着说:“小江,很久不见,你好。”说完,不再多说,低头专注得画起了素描。
十几分钟,江晗接过惟妙惟肖的素描赞不绝口,从钱包取出2000元美元双手递给李画师,江晗知道这样一幅素描,一次顶多是200美元的报酬。
但,江晗一向乐善好施、慷慨大方,李画师清楚眼前这位同胞对自己产生的恻隐之心,他在想方设法又不伤她自尊心的条件下,悄悄帮助自己。
李画师双手接过钞票,低声道谢后,自然得把美钞放进身前挎着的帆布包里。
江晗没有起身,而是诚恳得跟她寒暄起来。凭她现在的画技是可以选择回国的,至少她精湛高超的专业技术,可以使她的生活在国内得到保障,还不用这么起早贪黑得辛苦。
听到江晗忠恳的建议,她浅笑婉拒,她说,她已经习惯并融入mg式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如今,年过半旬的她早已看开一切,在她看来,只要有钱就不存在什么尊严的问题,回国后还有可能不适应国内的生活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平静。
江晗望着她理所当然的神态,再次体会到生活中不断出现不幸的事时,当不幸的当事人在经历太久变得麻木以后,难过的其实就是清醒的旁观者,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寒暄片刻后,江晗起身离去时,突然被话语不多的李画师喊住,他疑惑得低头看着欲言又止、仰着脸凝视自己的同胞。
当李画师含蓄询问与安心是否分手了,江晗心里纳闷到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时,李画师吞吞吐吐告诉江晗,这段时间发现一高大帅气的白人经常出入在安心家,看上去两人关系不错。
望着李画师期期艾艾的神情,江晗连向安心打电话询问那位男子究竟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不愿看到画师同情的眼神,也打消了告诉安心自己千里迢迢赴美找她的失落。
他不知道,画师口中的白人是与安心搭戏的演员约翰,为了学习中文及华人的生活习俗,这段时间到安心家体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