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这么愣在那了。
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可能是喝多了的关系，身体莫名烦躁起来，我屐着紫色的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从这头走到了那头，再从那头走了回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多次，再奔到窗户前，那辆车依旧停在那里，不知今天停了多久，也不知多少个夜晚就那样的隐匿在那里，也许，我想，就是这一晚上，也许，也许……
我端旁边的白水突然大口的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几下喝了整整一瓶子的水，可是仍旧觉得烦躁，不小心杯子被碰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刺耳的响声，看着满地的碎片，我终于穿上衣服直奔楼下。
看到那除了六就是八的车牌号。
我犹豫着，来回踱步。
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似乎想下来抽一根烟，却因看到旁边的我就那样直愣愣地呆住了。
我犹豫着，不知是该走上前还是该退后，心跳的很快，是被一种强烈的情绪充斥着，我看着那个男人就在我的对面，他离我的距离就只有几步那么远，他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像是要平静什么一样，然后扔到地上，用脚去用力踩了踩。当烟头的光火被那双黑色的皮鞋泯灭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迅速跑开。
我刚跑出去两步，他就追了过来，挡在我的前方，看着我，他的眼睛泛着红，身上有着酒气。
“小染……”他唤我，用着比白天那阵更是多了一抹喑哑的男性声音唤着我。
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的样子有些憔悴，上午还西装革履的样子，如今却已是颓废不堪。他那一项规整的衣服的前两颗扣子已经解开，头发有些凌乱，眼中泛着血丝。
“你喝酒了？”我问。
“恩。”他点头。
“为什么来这？”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来这多久了？是每天，还是只是今天？
但是声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思，紧紧地卡在了嗓子眼中无法形成最终的话语。它们顽固的闹着别扭，顽固的坚守着自己的尊严。
他摇了摇头，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在他面前站的越长我越发能够感觉到身上那浓厚的酒气，一波一波的足以把离我见方大的空气染上一层浓浓的醉意。
“也许你是醉了。还是回去吧。”
他仍是不吱声，但是眼中透露的神情却是那样闪烁而逼人。
“小染，你还爱我么？”就在我打算离去的时候，韩卫突然这样问道。
“现在问这些还有用么？”我问。
他没有言语，又是沉默。
总是抛出话题让我来回答，然后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他就可以径自沉默。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没用情绪的天空就算再晴朗依然让人觉得窒息。
“算了，韩卫，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干什么，我就当你喝多了，而我也喝多了，不然我想我是不会下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没像以往一样平板而是多了一抹自嘲，多了一丝苍凉，我想都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美了，盈盈的月光照在人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澄澈，身体里的酒精也在发酵着，一点一点的扩散，一波一波的荡漾。
“和我说说话吧。”他突然蹲在地上，一脸挫败的样子，与上午那一瞬间难以辨认的挫败相比，现在的它是如此的明显，就算他的整张脸都沐在漆黑的夜色中，我依然能够从他那泛着血丝的眼中看出那丝狼狈。
原来，韩卫也有狼狈的时候，可是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我把它归罪为酒精的缘故，它们会让人变得异常柔软和敏感起来。
当然某些时候也会暴躁和不安……
“想说什么呢？我与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这样的你和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好说的？”我幽幽地说，说道最后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够了……”韩卫突然站了起来，他抓过我的双肩看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我仍是能够在这双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而我却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到仿佛我再不去抓，你就会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他扒着自己的头，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这样不绅士的举动，有些孩子气，有些无助，让我不禁怀疑这个男人还是不是我之前一直认识的那个就算是天塌了也不动声色，永远优雅却又是最为淡漠着的人。
“韩卫……”我轻轻地唤着他。然后走过去，缓慢地抚摸着他的头，仿佛他还是那个我最爱的男人，而我依然是那个只要有他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女人。
但是我的手突然在下一秒顿住了，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期许几分复杂的我就一直没有看懂的情绪。
我说：“我是远了，你向南，我向北，南北之间，背道而驰。但是……”我顿了顿，低下头看着他。
“那个把我推远的人不正是你么？”
他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我有些担心，因为今天的他与以往中任何一天的他都是那样的不同，就连我向他说离婚的时候也没用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