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味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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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番劝告

赵师傅是王子酒店的头锅,可为人却看上去特别的随和,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就那么看着我和任健。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念念叨叨的要请我吃饭,表面上说是感谢除夕夜帮忙的情分,而实际上原来是来挖墙脚的。

其实说心里话,他开出来的条件十分的诱人,王子大酒店开分店,肯定也是个不小的去处,能在那里炒二锅三锅,先不说能赚多少钱,单说这样的位置,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虽然现在我在天海酒楼里也是灶上的厨师,可实际我的心里明白,我仅仅是个贴灶的,而贴灶离真正的炒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若不是原来有个厨师家里有事临时辞职了,而且亮哥也提前去了别的地方,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我还得不到贴灶这个位置。

只有干这行的人才知道,在厨师这行里,晋升的这条路是多么的艰难。

我当然想起了当初跟着任建学徒的时候,他跟我说的那番话,厨房不是学校,任何一家酒店雇人,绝不是为了让你来学习,你在酒店的眼里就是劳动力,所以当你的手艺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仅仅是往上爬的基础,而至于能不能真的往前走一步,一要取决关系,二要等机会。

按理说,有冯哥和张哥的这层关系,我在天海酒楼里也算是内部的人了,我晋升的这条路,跟其他人相比已经很快了,但离我的目标距离仍旧很远。

我在天海酒楼里炒五锅,我前面的四锅的手艺,我看在眼中,比我强不了太多,不过想真正的能独立的炒菜,需要把他熬走才行,但目前看来,那是十分渺茫的。

对于像我或者任健这样的人来说,最吸引的倒不是多高的薪水,而是给我们什么样的位置。

说实话,我的确心动了,但我却摇头拒绝,因为我觉得,张哥是我的师父,他是天海酒楼的厨师长,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背着他直接答应这样的事情,往轻了说,那是没有道义,往重了说,等同于背叛师门。

于是我笑着拒绝,谦虚的说自己的手艺还不行,担不起这么重的位置,口中感谢赵师傅的厚爱。

可赵师傅却笑着说:

“叶师傅,咱们既然干了这行,都想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回头好好想想,反正那边的酒店正在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咱们再研究……”

可坐在一旁的任健却始终没有吭声,而是端起他面前的那杯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我偷偷的看他的眼神,却发现十分的复杂。

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任健肯定是动了心,不过说心里话,如果他跳槽去赵师傅那儿,并不需要顾忌什么,毕竟在整个厨房之中,他没有什么师承的关系,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人员流动对饭店来说总是很正常的。

其实凭心而论,我并不赞同他去,我当然也不觉得任健的手艺能撑起二锅那个位置,不过反过来想想,手艺总是要练的,有了这样的好机会,说不定他磨练一段时间,也就能适应了下来,到时候便是堂堂正正的大酒店的二厨。

任健并没有搭话,只顾闷头的喝酒吃菜,王子酒店的赵师傅站起身来,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手,说道:

“酒店里还有点事儿,我得先走了,我们小哥俩很久没见了吧,在这再聊会儿,吧台里我已经留了钱,足够结账的,还要什么菜,还想喝什么酒,直接跟吧台要就行……”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整个过程中,任健始终没动,一直坐在桌子旁边。

任健心事重重,而且喝了不少的酒,我有点担心,所以不能把他扔这自己独自离开,于是我又回到了桌子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叶,我真的特别羡慕你……”

这样的话,我他不是第一次说,我不知道该如何的应答,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我想去,你呢?”

他果然表态了,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好,那边开出的条件不错的……”

“咱俩一起去吧……”

任健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

“啊?我?我就不去了……”

“是因为张哥是你师父吗?”

任健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是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跟我说话最直接的一次。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也的确如此。

“我已经拜了张哥为师,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再说了冯哥对我也特别的好,我也没法离开天海酒店……”

任健笑了,可他的笑容却有一丝别的异味,我感觉像是在冷笑,或者不屑。这让我感到有些吃惊。

尽管之前跟他一起在星海小酒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多少都有些抱怨,但也想不到他会做出如此的表情。

“你知道亮哥跟着张哥干了多长时间了吗?”

他开口问我。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亮哥是我的大师兄,至于他和张哥之间的历史,我从来没有问过。

“五年……光学徒学了两年,切墩儿切了三年,熬了五年。我听说前两天张哥把亮哥送走了,去炒菜了,熬了五年才熬到炒菜,你跟张哥多久,才半年吧……我知道你现在在贴灶,可你觉得这就是炒菜吗?咱都是学这行的,你心里应该明白,贴灶离炒菜还有多远……”

我大吃一惊,我只知道亮哥跟着张哥时间很久了,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5年,而我一直觉得,亮哥的手艺不错,不管是在星海小酒馆,还是在天海酒楼里切墩儿的时候,他的手艺完全够炒菜的料。

也正如任健所说,我离真正的炒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那么是否我想真正的成为炒菜的大厨,也像亮哥一样,还需要五年呢?

我跟其他的厨师不同,他们大多初中毕业了之后就出来学徒,出来工作了,入行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