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们一起趴在桌上看莎士比亚,它已经好了很多,吃食开始正常了。
现在趴在桌上像竖着耳朵在聆听什么。
失明是种什么感觉?
“我们给它做个窝吧?”张艳艳建议道。
“怎么做?”我吹着小猫长长的松茸的白毛。
感觉是风吹草动的草原上的一只白羊。
“用纸箱,木箱什么的,还有一些旧衣服旧床单什么的。”张艳艳说着便走向我的卧室。
我想到了几个月在郊外挖到的一件有点像鸟窝似的树根,还没有做创作,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做个猫床倒是不错。
我在杂物房找到了那件树根,有几条树枝蜷曲而出包围成一朵荷花状。
我有过一个构思,想做成一个“涅槃”为题材的宗教式的根雕,意为只有一个莲花座,观音却是虚渺不过的东西。
但总觉得还可以有更好的题材,所以没下手。
不过用来做猫床也不错。
我把它搬了出来,差不多三十厘米高,四十厘米直径,有三十多斤重。
张艳艳也出来了,她拿着一张被单出来。
“这些还要吗?”她问道。
“应该不要了吧。”我看了一下,这里小时候盖的小被子的被单,已塞在衣柜多年了。
“那就用这个了。咦?这个是什么?树根?”她看到我搬出来的树根充满好奇。
“是树根,用来做猫床。”我把它搬到客厅中央。
“好棒。”张艳艳很有兴致,把蓝底白花的被单对折铺到树根上。
再把莎士比亚抱到树根上。
“好舒服哦,我也想和它睡在一起。”张艳艳此时表现出的状态比较像一个正常的小女生的样子。
这也许只是张艳艳众多面孔中的一个而已。
而我,永远只有一个面孔。
永世不换。
千秋万代不换。
不过我没有比较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想干涉或评论。
我只是认为张艳艳有时可能会活得有些累。
她总是不断地变换情绪,变换保护色,变换面孔。
她总让自己处在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毫无关系的状态下。
也许,她现在在看着猫,可心里想的却是与此毫无关系的东西。
我无法捉摸她,也不想刻意看透她。
我只是过客般看着。
后来,和张艳艳睡在一起,在我的小床上。
她睡觉时很不安分,像个多动症的小孩。
不是有说这种睡姿的人都缺乏安全感吗?
张艳艳也是这样吗?
第二天,张艳艳已经决定上学。
我们一起出了门,出门时又遇到对门的眼镜男刚好出门。
他主动向我们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我也只有报以点头。
张艳艳则恶俗不堪地赠送了一个大笑脸。
她又开始化那些五颜六色的妆容了。
她身上的包包里别的没有,一定会有化妆品和一些廉价首饰。
男人先下了楼,张艳艳手挽着我的手下了楼。
“放学我们去医院看看我哥,怎么样?”张艳艳总算还记得她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哥哥。
“医院见。”我们在巷口分了手。
张艳艳的学校方向与我读的学校的方向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