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像天际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看似纷至沓来,无穷无尽,可是当你垂首,想要去追寻时光的印迹,却只是在脚边,见到浅浅的水涡。
云顶的雪雾仿佛千年不变,纵然草原上的春天已经隐隐而来,可是这里却依然雪花翩跹。
无边无际的茫茫昏暗里,莲初的日子过得混沌而又压抑。只有窗边绽放的一树一树的红梅,给了她唯一的色彩和鲜活……
忍不住,再度将眸子望向那桀骜而行的男子。
翩跹白雪,他身上玄色的大氅从雪雾里昂扬而过。他的头发长长了——长长地,渐渐垂下了肩头。
视线恍惚里,莲初只觉他随时都会转眸过来深深望住她,柔声说,“莲初,我回来了……”
凝风……他竟然越来越像凝风!
莲初心底是理不清的狂乱!
他为什么会在回到云顶之后,开始改变了他的一切?——蓄发、改变衣装的颜色,更是明明说是要折磨她,却又夜夜缠着她入眠……
这偌大的宫殿里,有一个雪狼王,却一个嫔妃都没有,只有她一个“女奴”……
可是这种环境却奇异地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自家小院,仿佛两两厮守……
他依然还在说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说给别人听,说给她听,说他是在折磨她,说他是在恨她——可是就像她自己已经压抑不住的那样,他真正对她做出来的一切,已经不像是恨,反倒是——反倒是越来越接近了,爱……
爱啊……
莲初绝望地发现,她现在将越来越多的时间用来偷偷凝望着他,偷偷地想着他,偷偷地揣测着他的心思,偷偷地——渴望他在纷乱公事之中的凝眸望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境,这是一种她自己都要颤抖的体悟。
从前也说情言爱,可是所有的一切却都是被动而来。因为被净月爱着,因为被乾达婆王强加了婚姻,所以她选择接受,选择将自己心底那小小的爱苗扩散到全部的身心……
却似乎,好像真的没有停下来,仔细问问自己的心,仔细问问自己懂不懂什么才是爱?
那种小女儿的怯怯、羞羞,那种偷偷的打量与猜测,那种紧张却又期盼的心情——却为何直到此时才点点萌生?
难道曾经的都还不是爱?——或者,都还是,不够爱?
难道此时方才情窦生动,才真的知道了一个女子主动去爱的,心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如果早一点,确定他是净月也罢;或者晚一点,确知他的身份。却偏偏在这昏乱的节骨眼儿上——却偏偏在她心底涌满猜疑的时候!
他究竟是谁?净月,还是凝风?!
纵然他自己一遍遍说他不是凝风,可是却为什么他越是否认,她反倒越发地怀疑!
只有当两个人的身子极致地贴近时,只有在那同时攀上巅峰的刹那,她动情地喊出“凝风”的名字,他才会不否认,不拒绝,然后倾尽他所有的热情,带着她一直飞,一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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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昏乱像是缠绕纠结的藤。莲初皱眉,收回视线。
不敢再去望着他,否则她担心会越发收不住自己的心啊。
却在即将关上窗棂的刹那,在下意识的一眼凝眸里,却发现漫天碎玉琼花般的雪雾里,那玄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定,默默转身,静静凝望着她……
视线骤然的碰撞,心中便是狠狠的砰然。
莲初面上烧灼一般的火烫,急忙垂了首,想要将窗棂关严。
这样的忐忑,这样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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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手指,关上了窗棂,却又兀自贴着窗子喘息不已。以为终究逃开,却一退步便跌入了一个强健的怀抱!
莲初惊慌抬眸,那桀骜的男子不但没有离去,反而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她的房间,更是站在了她的背后!
想要逃开的,反倒就近在眼前。莲初慌得手脚无措。
那桀骜的男子却只是低低地笑,“那么,害怕我吗?”
莲初慌忙站好身子,“是因为,以为王要出宫去办事,却没想到出现在莲初的房间里。”
雪狼王一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可是刚刚,我却发现了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雪狼王忽地压低了嗓音,双臂将莲初扯进怀里来,唇就凑在她的耳畔,“为什么要,躲我?”
沙哑的嗓音,灼热的气息,紧箍的怀抱……莲初有些头晕,只能顽强地否认着,“没,没有啊……”
“撒谎……”灼热的气息喷在莲初的耳垂上,引起串串的战栗,“你在看我。我一直感受得到你的目光……”
莲初颤抖起来,“没,没有……”
雪狼王的喘息浊重起来,大掌罩来,抚住莲初的心口,缓缓揉捻,“告诉我,乖……说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你,心里想着,什么?”
莲初绝望地发现自己五路可逃,“我只是,只是,看到王的头发长长了……以为王一直坚持剃度持戒,所以在,在好奇……”
雪狼王的掌心越发急促起来,唇轻轻啮着莲初的耳垂,“傻瓜……这个原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舌尖灼热而又坚决地舐住那小小的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