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如白玉矗立,雪融水涛宛如千条白龙齐头冲入万丈深谷。大雪山的苍郁圣洁,直如圣境。
本是想独自梳理心事的莲初却被身畔强烈的存在感惊住。回眸,大掌托着小巧圆润的白玉,“寒蝉冰玉,止血的。”
莲初心下一抖,顺着那手臂望去。银色织锦皮袍紧紧勾勒出颀长有力的身形,没有发丝遮盖的头顶漾着湛湛的清光,绝美的五官反倒因为没有发丝的掩映而玲珑立体地展现出来。一抹红唇,宛如无限情思。
莲初心下一抖,忙低下头去,“王……唇上的血已经,没事了……”
雪狼王凝眸望来,“或者要本王现在再咬得重一点,你才肯留着这寒蝉冰玉止血吗?”
莲初一抖,连忙接过寒蝉冰玉,“不,不必了。莲初现在便收着。”
桀骜的笑声里,莲初只好窘着盯着掌心的小小冰玉。
只有寸余长,却通体如冰,纵然在这大雪山之中,那玉却也凉过空气。最为引人的是,头部的一点天然嫣红,正如寒蝉的两只眸子,鲜活动人。
止血的……
不知道当初,经历了天葬的净月是不是便依仗着止血的至宝,方保住性命……
小小寒玉,却瞬时间仿佛拥有了千钧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莲初心上,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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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大雪山,苍鹰都飞不到的高涯之上,一位长发垂地的老人正静静地坐在崖边。仿佛只需一阵风来,他便会跌入万丈深渊;而他却兀自不觉,反倒直如临渊垂钓般地悠闲。
雪狼王微微怔忡了一下,随即继续走过去,深深一礼,“国师。”
老人微微一笑,却没动,全身上下只是嘴唇在动,“王……还记得,五年前王对老朽许下的愿望吗?”
雪狼王一怔,“记得。如今,是该我还愿的时候了。”
国师微微一笑,“忘了前尘往事,忘了曾经种种,将你的人、你的心都留给我雪狼族,从此只是雪狼之王!”
雪狼王咬牙,“是。只字未曾忘记!”
国师点头,“那么,那个女子,王你就要好好安置了……别让她成了王的夫人,更不能让她怀上王的子嗣……只能为奴,不可成爱。”
雪狼王咬牙,“为什么?!难道国师就只能让我看着她,苦苦挣扎才好么?国师应该看得出,我,根本就放不开她……”
国师淡然,“王,这便是,你的命。那一场浩劫,王应该不会忘记。”
雪狼王别过脸去,“天葬吗?为了她,我已经被天葬过一次,已经不怕!”
国师摇头,“浩劫,又岂是说个人之生死?王,如果不是当年你们兄弟两人皆被那女子开启了魔性,草原上又何来邦国混战,打破了千百年来的和平相处?而你们被天葬,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这都是上天为了惩戒恶魔而施下的手段!”
叹息,在雪山之间悠悠回荡,“你们两人,本是被天地所寄托厚望,却不但没能完成上天的期待,反倒各自成魔……”
雪狼王咬牙,“成魔……如果我甘愿呢?”
国师闻言忽地侧眸望来。被长长的须发盖住的眸子乍然射出一道精芒,“你甘愿?天地何辜?万民何辜?!为了你的甘愿,难道你要让人间再起浩劫,难道你让圣灵再度涂炭吗?!”
雪狼王咬牙不语。
国师叹息,“其实,最好的办法依旧是让这修罗女留在摩呼罗迦的王子罗勒的身旁……”
“罗勒会因色而忘记争夺天下之心,那么我们雪狼族吞并摩呼罗迦便是指日可待之事,到时候草原便可一统,天下也可大安……”
国师摇头,灰白的须发随风抖动,“可是你却还是夺了她来,你还是将最严重的考验放在了你自己的身边!”
雪狼王攥紧拳头,“统一草原么?不必牺牲了她,我也能做到!就算多费些时日,我也终究会做到!”
国师叹息,“记住,不许再与她欢.合……你在来时路上已经再次泄元阳在她身子里,绝不可再次这样做,否则你身子里的魔性便又会被唤醒……”
雪狼王咬牙,“好,我再不碰她!”
国师忽地呵呵而笑,长及地面的灰白须发都抖动了起来,“不,不必这样……王如果太过压抑,阳气过盛,那也会导致魔性的乘虚而入……”
雪狼王大惊,“什么意思?”
国师轻笑,“以你的天地钟灵的慧根,可以男女双修了……”
“用她的身子来作为你修行的伴侣和考验,这样不但会渐渐除掉你恋慕她的心魔,而且还会帮助你早成大功……”
“她本是修罗女,她的名字便更是蕴含了无数的玄机。帝释天大神都以修罗女为妻,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她们的美貌,而是为了她们特异的体质,可以帮助修炼大功。而且,莲,本是天神降生所依凭;莲之初,又是生命的元始。有她的身子相助,你会,事半功倍。”
“不过,记住,不能动情,更不能将元阳泄入。否则,会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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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凛冽,吹得天上直射下来的金色阳光都是一阵晃动。映在雪山冰川之上的光芒叠加而更加耀眼,即便眯着眼睛望去,也会是一阵眩晕,恍惚之间有想要投身纵入山谷幽壑的渴望,仿佛那一瞬间便是涅槃升仙,便是解脱和快乐……
雪狼王攥紧拳头,闭上眼睛,“不……我不能那样对她……”
国师无声一笑,“随便。如果能战胜你自己的心魔,倒也是好事一桩。如果无法战胜,记住,不可再泄元阳,更绝对不可令她受孕!”
“她只能为奴,绝不可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