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最是难渡红尘劫:宋词里的绝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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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晏殊

醉后不知斜日晚

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木兰花》(池塘水绿风微暖)

回忆会让爱情沉淀出独特的味道,无论是相守终老,还是错过。

在岁月里,两颗心相遇后,一切从此不同,所有细枝末节的交集,都会化作令人怦然心动的回忆。当繁华不再,当斗转星移,回忆带来了快乐,有时候却也带来了遗憾。

时光缩成一抹光影,将故事拉回北宋,我们望见了一个潇洒的身影。他七岁,便显现出了与众不同。当年,私塾先生一句“圣贤书中求富贵”脱口而出,他便应出“龙虎榜上争魁豪”的下联,从此,他被世人称为“神童”。

他就是北宋词人晏殊,同时身兼另一重身份——宰相。

可神童时代的潇洒,和官至高位后近半个世纪的叱咤官场的生涯,总是敌不过人生匆匆,岁月更迭。当年过花甲的晏殊回忆自己的峥嵘岁月,那个女子——“玉真”,留给自己的一抹甜蜜的回忆,令许多的人产生了共鸣,也让许多人都回忆起了属于自己的“玉真”。

晏殊擅长中庸之道、明哲保身之法,所以一直官运亨通。他的为人处事之道使他注定属于社交能力很强的人,自然会有很多朋友。士大夫豢养歌女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玉真”在这样的背景下,迈入了宰相晏殊的家中,每次晏殊在家中应酬款待同僚,总能看到“玉真”的倩影。

“再到天台访玉真,青苔白石已成尘”。唐朝时候一个叫曹唐的诗人写过一首诗《刘阮再到天台不复见仙子》。诗人故地重游,寻觅心中的佳人,但所有往事都成为尘土。“玉真”从此多用作仙女、美人的代称。在晏殊的家中,住着许多能歌善舞的歌女,但唯有一个女子被晏殊誉为“玉真”,说明这个女子给晏殊的印象尤为深刻。这位“玉真”总是能讨晏殊的欢心,每次来客人时,总能以优雅的舞姿、美妙的歌声,让客人如沐春风,让晏殊的面子大增。

所以,年老时候的晏殊,对于很多旧人旧事已经模糊,但对于“玉真”总是清楚地记得,而在初次相见的时候就产生了难忘的印象,就是这个难忘的印象像种子一样,在晏殊的内心里生根结果,伴随了晏殊数十年的梦想。

“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一个良好的景象总是让人遐想,勾起人的回忆。微风吹拂,年过六旬的晏殊欣赏着美丽的池塘,由于微风飘过池塘,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感慨着日月如梭,当年,也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池塘附近,那时自己还是风华正茂、英姿飒爽,在朝廷取得了显赫的功名,衣食无忧。那时候,自己心爱的歌女还那么年轻,那么动人。

面对同样的池塘,晏殊将自己的心带回到当时,“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女子的歌声清脆,给人余音绕梁的感觉,而舞蹈也是令人迷醉的,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震撼,他从群芳中独独记住了这个独立出众的女子。

“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自己和很多人都在姑娘的舞姿和歌曲中迷醉,竟然忘记了时间,甚至一曲终了,还依依不舍。那时候总是感觉时光是如此短暂,还没有好好欣赏完女子的舞姿,竟然匆匆流失了很长时间。彼时,晏殊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入了戏,已经沉浸在那女子的婉转歌声里。

“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一切的回忆仿佛被猛然惊醒,如同为美梦留下了口水,却被鸟叫而扰乱。当词人回到了现实,才发现多么伤感。

旧日时光再美妙也如同逝水,当年一起欣赏歌舞的朋友不在了,“玉真”也无法再寻觅芳踪,唯有他自己,还在孤独地回味着烟波岁月里的旖旎时光。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好,红颜知己也罢,总是像树叶一样,岁月的风刮来,树叶飒飒作响,最后随风飘去,再也寻不到痕迹,只知道树叶曾经飘过。

少年时代的晏殊既诚实又低调,中年时代的晏殊是大方好客、持守中庸之道的,而写这首词的老年时代的晏殊,已经看惯了世事浮沉,已经充满了大彻大悟的睿智,而人老年的时候,特别喜欢怀旧,所以,他这首词流露出的往事远去的味道让人为之叹惋。

唐朝那个寻觅“玉真”仙女的诗人曹唐也在寻觅不得中,创作了充满遗憾的诗句“桃花流水依然在,不见当时劝酒人”。回忆也许是快乐的,但快乐转瞬即逝,遗憾却余味悠长。

晏殊性格豪爽,但却常常爱回忆过往,今与昔,错落相交,便成了最美的风景。他曾有一首著名的词《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其中,“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成为千古名句。他的词中透着丝丝物是人非、无可奈何的哀伤,却也定格了永恒的回忆,而回忆里留下的,必定是人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当年,那个“玉真”歌女让晏殊念念不忘,并成为他暮年时一个温馨的回忆,这位歌女打动晏殊的不仅是歌舞,也包括一颗七窍玲珑心,在晏殊的官场生活不如意的时候,她听他倾诉衷肠,以微笑带给他安慰,抚慰了他孤独的心。

歌女的片段充斥了晏殊生活,成为晏殊生活中别具一格的情感故事。晏殊的众多描写歌女的词作中,不知道是否都有“玉真”的影子。

漫漫人生,总会充满无奈,锦瑟年华总敌不过岁月匆匆。时光变成了怀旧的包裹,挂在心头,沉甸甸的,却有百般滋味。心酸,欣喜,无奈……那是每个人都会尝到的人生。

无论古今,人们总会邂逅爱情,因为某个机缘而与对方相遇、相知,而后在某段时光里,在彼此的生命中,燃起绚烂的火花,转而互相成了过客,消失在对方的茫茫人海中。也许当时绝望伤痛,但岁月会让世事成风。年深日久后,往事再度浮动,化作回忆,便会发酵成另一种味道。

其实,走过的路,爱过的人,纵使错过,仍旧会成为高悬在回忆画卷里的亮丽风景。

明月不谙离恨苦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

寂寞孤独不是独自一人在思索,而是想带上笑容去诉说心里话,却发现人去楼空无人听。

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有过经典的论述:如何才能成就大事,做大学问?王国维引用了宋词内的三个句子作为回答。想做大学问,必须经过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个境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个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国维所说的做学问的三个境界中,第一种境界便是出自晏殊的这首《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而这不仅是说学问的境界,更是在说一种情感境界。

登高能够看得更远,也会让人浮想联翩。独上高楼,本身就寂寞。望尽天涯路,只为了在茫茫炊烟间寻觅佳人的身影,不仅是望,而且是极力地搜寻,望穿了秋水,望断了天涯路,却始终无法寻觅到,慢慢惊醒,伊人早已经消失在这个时空里。

途径爱情的人,经历过甜蜜,也经历过别离。人在高处,心却落入低谷。曾经牵手,又总是分手,“白首不分离”的愿望总被现实击打得支离破碎。

爱情的孤寂,在晏殊的笔下,跃然而动。正因为刻画到了极致,所以才穿透了古今人的心事。

常人看来,晏殊身为宰相,官场得意,自然不缺红颜,可谓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可每个光鲜的外表之下,都裹着一个不一样的灵魂。而拨开重重现实的迷雾,探索词人的心灵,才发现晏殊内心深处的寂寞孤独。

独自登上高楼望天涯的晏殊,他的内心是寂寞的,官至宰相的晏殊,他的内心是孤寒的。五十年来的周旋,他如履薄冰,所以在晏殊的词中,也有不少表现官场的作品,只是更多使用了隐晦手法,不容易看出来。当然晏殊毕竟身份尊贵,且拥有优于其他词人的生活,本来性格也豁达,所以即便在词中表达愤懑,也总是积极地面对,让人读后感受到他的豪迈,这样的豪迈甚至隐没了他的失意,让人误以为他处处得意。

在爱情上,晏殊表面风光的背后,也是一种无奈。爱情不像做官,他的爱情时常在“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中辗转反侧,他一生遭遇到很多婚姻不幸。

晏殊的正妻先后有三位。第一任是工部侍郎李虚己的女儿,由于晏殊小时候就被誉为神童,所以工部侍郎李虚己非常欣赏他的才华,便要把女儿嫁给他。可第一任妻子与晏殊生活不长时间便去世;晏殊的第二任妻子是孟氏,员外郎孟虚舟的女儿。这个时候晏殊已经到了中年,遗憾的是,这位妻子也没能和晏殊走到白头,因病离世;后来他娶了第三任妻子,太师、尚书令王超的女儿。

这首《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正是为了缅怀去世的妻子,但到底是缅怀第一任还是第二任,历史记录不详细,也或许作者写这首词时对于两任妻子都是怀念的。晏殊连续两次失去妻子,这是人生的不幸,因为这种不幸带来的悲痛,晏殊有了这篇生动的词作。

“槛菊愁烟兰泣露”,一个“泣”字便带给人凄凉的感觉,菊花笼上薄雾,兰花生露,本来一种自然的美,多情的词人却有感而发,感觉兰花像是在哭泣。

“燕子双飞去”,一种冷清充斥着词人的心,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缤纷的美景才更让人因此伤感不已,燕子曾经双飞,现在却剩下自己一个孤独的人。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因为心中装满了悲痛,以至于连无关的事情也要抱怨。明月照朱户,本来很寻常。但却因为这个孤寂的人,而变得哀伤。他甚至质问明月为何不理解自己,我这么苦,你竟然还在发着光。这种思念旷远悠长,这种孤独,哀伤而觉悟。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独上高楼,却并不是为了遥望远方,而是因为心中装满了旷远的悲凉。“独上”和“望尽”表达了心酸,望眼欲穿也只是空望。暂时分离,总有相见的时候,但妻子已经亡故,永远无法再见,望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来的只是虚无和孤寂。

如此,“望”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种思念,成为一种无奈,最终徒然引发更深的悲哀和哭泣。于是便有了最断肠的这一句: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彩笺”在这里指的是书信,在古代,思念的人外出,想念了只有托人捎信传书。晏殊有一首《清平乐》,里面提到“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大雁和鱼,古代文人经常以它们来表示传书,现在,词人却无法让它们为自己传递书信,因为不知对方身在何处。这首《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里表达的书信,韵味就更深了一层,无疑增添了寂寞的色彩。妻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又该寄向何处?纵使用尽千般方法,换来的仍是茫茫的孤寂和无望。

晏殊与前两任妻子的感情生活未被历史记载下来,通过这首词,我们看到了他内心的寂寥,也同样可以感受得到他内心深处柔软而浓深的情感、他对待妻子的炽烈感情。晏殊一生官运亨通,门生众多,朋友多,更不缺乏投怀送抱的红颜,但这些都无法弥补两任妻子的离去对他带来的空虚和痛。

晏殊面对生离死别,发出了“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的诘问,但在生死相隔面前,比山长水阔还要凄凉,山多么长,水多么阔,总有望到边的时候,但死亡的距离却无法逾越。无怪乎,唐朝的大诗人王维在妻子去世后三十年一直孤独地相思,一直对很多事情兴味索然。

痛有多深,爱就有多浓,当爱离去,便酿成了深不见底的孤寂。可纵然如此,深陷在爱情里的人们情愿受伤的是自己,哪怕自己肝肠寸断、泪流成河,也不愿意对方承载同样的痛苦。时至今日,不需要“鸿雁在云鱼在水”,不需要“彩笺兼尺素”,但相思的无奈还是那么浓烈,心事无法寄去,望断了整个世界,却再也没见过她温柔的眉眼。

斜阳独倚西楼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清平乐》(红笺小字)

走到了熟悉的路,寻访着熟悉的阁楼,明明知道曾经有相爱的痕迹,却怎么也无法把痕迹找到,这种感觉仿佛鱼儿挣扎在水与陆地之中,在生命与浪漫中徘徊。

问一声夕阳,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叹一声晚霞,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不怪晏殊情感泛滥,只是思念的味道锥心得疼。一抹抹倩影从词人的世界里流淌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流水远去,不再有痕迹,只剩下了他的内心泛起的涟漪。

20世纪20年代,著名诗人胡适、徐志摩等新月派诗人提出,要让诗歌带上音乐美。而最初作为在民间传唱的宋词,本来就带着音乐美的使命。这首《清平乐》无疑是浑然天成地带着悦耳的旋律。

优美的旋律,隐藏着一个惆怅的故事。

关于这首词,有人说是晏殊写给某个小妾的,也有人说是写给一个叫紫云的歌女。更多的说法是写给一个叫张采萍的歌女,更好的说,这是晏殊写给红颜知己的。

晏殊属于社交型的人,只是,他接触的人,有很多是为了利益的需要结交,而真正知心的有几人?词人比一般人更看透了世态炎凉,而这时,如果一个女子走进了词人的生活,能读懂他的心声,能够慰藉他的烦忧,并且在智趣爱好上都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定会让词人兴奋不已。而在那个怀旧的年龄里,对真情的渴慕更加执着,年轻时候的红颜知己便会越来越涌上心头。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密密麻麻的小字,带着炽热的感情,书写内心的激动。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着更多的信息,这个表达爱慕的心里话,写得细小本来不容易,但肯定写了不止一遍,每写一个字肯定要推敲斟酌半天。而心中有爱恋的人,无论写得多么辛苦,无论手指为此多么酸痛,一切都充满了甜蜜。从朝堂的英武中隐没,词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一个令自己心跳的音符。

写好了,可以给喜欢的人看了,问题却又来了,“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原来是一封满怀感情却无法邮寄的书信。一切原来都是一厢情愿,一切都是文字游戏。原来一切的辛苦都是欣喜,此刻一切的辛苦都变得绝望。

词人给红颜知己写信,却无法寄到。或许这位红颜知己已经不在人世,词人悲痛地幻想,总觉得她还活着就写信,但猛然发觉,根本无法寄出去;或许词人心中爱慕对方,但害羞表达出来,有一种微妙的心理,一旦表达出来,可能会被拒绝,不如一直暗恋着,信也不要给对方了,这样有回旋的余地;或许词人喜欢的红颜知己不知道去了何方,无法再联系。

上面三种猜测的情况都可以成为“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的理由。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夕阳西下,在高楼上望着远方的山,更扩大了寂寞。迟暮的夕阳,没有了希望的夕阳,独自一个寂寞的人,没有人安慰。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从这里可以明显地知道,词人“惆怅此情难寄”应该属于第三种情况:红颜知己已经不知所踪。流水是不解风情的,依然要默默地流,流动了多少往事,流动多少笑容,一切故事都在流水中沉淀。

那段故事出现在晏殊中年时代,他前往民间收集整理词牌,而许多的烟花之所是词牌云集的地方,在这里可以了解到许多词文化,晏殊便理所当然地步入烟花之所,就在这个时候,他走进了张采萍的世界,张采萍也走进了他的世界。

起初,晏殊只是单纯地收集资料,当收集了很多资料,他决定与欧阳修碰面。在见面的时候,欧阳修请来一位歌女助兴,这位歌女便是张采萍。晏殊第一次见到张采萍,便颇有好感。结识后,他们自然地谈论起了诗词,晏殊非常意外地发现,在谈论诗词方面,张采萍竟然在很多观点上与自己有惊人的相似。晏殊感觉找到了知音,这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比收集了很多词文化更让他兴奋。他们相见恨晚,谈论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都不曾发觉。

良好的第一印象,共同的兴趣,诸多观点的相似,让晏殊感觉张采萍是一生中值得结交的佳人,或许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迎娶张采萍共度一生锦瑟年华的想法。

但这样的见面只是短暂的,晏殊回到京城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辗转反侧,张采萍的影子在他心中挥不去,但后来再派人打听,竟然找不到,而当初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让晏殊五味杂陈起来。

默默叹息的晏殊陷入了惆怅,找不到心爱的张采萍,意味着少了一个知音,心中期盼的情感生活也因此落空。如此无奈复杂的情感无法宣泄,唯有通过诗词来获得一点慰藉。

红颜知己为何与词人失去联系,晏殊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谜,或许是故意躲着不见,或者是因为意外而流离失所。可偏偏在古代,杳无音信常常就是一辈子。

相思的话想对对方说,寻觅不到对方,相思的语言凝聚成密密麻麻的文字,要寄给对方,却永远无法邮寄,只能守候在自己内心的世界里,在内心不断搅拌,直到衣带渐宽。

时光偷换,到了现代,信息高速运转,我们可以很快地找到一个人,却并不是一定能寄出一份爱。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并不爱我。

恍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相隔的不是时间、距离,而是一份情感。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注定了无垠的寂静,没有回响。这样看来,晏殊还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