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臂扬起纷飞的白色花瓣,青衣人笑了,笑得让人都跟着恨那个让他心痛得人。
无风静立的竹林,竹影斑驳,蓝衣人直立着面对沉默不语的小男孩。
不幸福吗?那就让我杀了你,反正活着也痛苦。绝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心里默默的轻说,蓝衣人提起血影刀以鬼魅般的速度朝小男孩划去。薄薄的刀口划过脖颈,细细的划痕没有一丝血迹,薄弱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惨白的脸露出一丝无怨无悔的微笑。垂手凝视着夜空,璀璨的星夜又多了一颗星。曾经的约定变成了现实,这现实让人心痛,泪水也无法表达这痛苦。
“姐,是你吗?”
“是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活着会来找我的。”
“是的。”
“那一切就该结束了。”
身体逐渐的冰冷,从今以后再也感觉不到温暖了,双眼就这样闭上吧!
风吹的那个秋天,隐默很早就起来了,他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找不到自己的姐姐,母亲也不见了。瘦小人儿默默的坐在门口等侯着,风吹落了黄叶,吹冷了单薄的身子。摸了摸手臂缩到角落里,空荡的肚子响了起来,他还是坐在那里朝着路上张望。又一片黄叶落下,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高兴迎上前的他不知这是离别。她望着他久久不语,好看的男人笑着拉拉她的小手。
“默默,姐姐要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再回来而己。”
“带我一起走,好吗?”
“不行,你是属于母亲的。”
闭上眼不让眼泪掉落,她牵着那双好看的大手绝望的离去。
“姐,记住我们的约定,无论如何都要记住。”
隐默站在门口望着隐青远去的背影,他踏着枯叶跑上前去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叫喊道。
背影消失了,他的心也跟着去了,从此笑容与他无关。秋风吹动破烂的长袍,瞪着双眼望向远处,身体不是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心更冷。
坐在长着零星小草的台阶上,小男孩笑呵呵的望着小女孩说 “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吗?”
“嗯”小女孩点着头伸出手环抱住小男孩,将头抵在他的头上。
“姐,他们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星星。如果以后我先死的话,你只要往天上看就可以了,最美最亮的那一颗就是我了”小男孩高兴的溺在她的怀里。咯咯的笑了一声,小女孩将他抱得更紧了。
“傻瓜,万一不是最美最亮的那一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肯定是的”小男孩坚定的大声说道。
“好,是…… 哐铛一声,小女孩和小男孩匆忙的跑进自己的小屋里,还没说完的话也就没有了下文。
“生下这些兔嵬子干嘛?家里都穷得揭不了锅了。你马上把他们给卖掉,我要要钱”男人摔着碗怒吼,桌子也被他掀烂了。
“兔嵬子,兔嵬子不也是你的种。为什么要生下来?你不如问你自己,为什么要娶我?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不如干脆一起死掉算了”女人生气的抓起刀朝男人冲去。女人的力量终敌不过男人,她被摔碰到桌角,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刀子也被拿走了。
“这个家我说了算,把他们卖了换钱,不然我把你卖到青楼去,让你生不如死”扔下刀,男人粗暴的夺门而去。颤抖着抱住小男孩,小女孩被父亲的话吓得差点忘了呼吸。
母亲太柔弱了,父亲总是混在赌场里,生气了就会打人,现在没钱了就摔东西。
“姐,母亲会卖了我们吗?”小男孩用小手轻轻摇晃着小女孩的手,双眼盯着她的脸在等待答案。
站在门口看着受伤的母亲,小女孩稚气的脸摆出不屑的神情,可她还是爱她,但她讨厌她的懦弱。她总是不舍得离开这个家,宁愿受苦受累也要遵守着那三从四德,绝望了也不愿离去,她还在妄想着那个男人回头。
“把我卖了吧!这样你会好过些。”
“不行,你是我的女儿。”
冷哼一声,小女孩举起手指着靠近左耳的疤痕说 “可是你的女儿比不上你的妇道,你为了它一直死守着这个家,难道现在你要放弃吗?不卖了我的话,你就等着被卖到青楼去吧!”
“青青”女人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那冷漠的脸,可她却冷视着她转身离去。
“擦干你的泪水,流了也是白流,它不会给你换来幸福的。”女孩不屑的扔下懦弱的母亲,她明白她永远不会为了他们而离开这个彻底让人失望的家。
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株被叫做夕颜的树,小女孩侧过头对小男孩说 “默默,如果哪一天过得不幸福,那就让我来替你结束它,你不能就那样离去了。”
“姐,我们都要活着,分开了也要活着见到彼此一面。”
“好”
两双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凝聚了力量,他们对这个家绝望,可对彼此有希望,彼此是对方的支柱。如果没有了对方,心也就死了,唯有约定是活下去的理由。叶子又落了,它没有依靠的飘荡,孤零凄冷的随风飘泊不定。
“姐,你要幸福”隐默闭上眼轻轻的说。他很爱她,也一直为了她而活着,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让她替他结束了那不幸福的回忆,他不用在生存与死亡线上挣扎。
“门主真是令人佩服呀!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留情,你的果断决事让我很喜欢,丝亳没有犹豫。”
紫色的衣,长达脚踝的黑发,冷月下闪着星点亮光的黑眸,含笑的脸充满好奇。
“朱厌,好战的野兽没有资格佩服别人,你才是令人佩服的人。”隐青背对着他,淡淡的语气透出不屑。
“对呀!我出手比你更干脆利落,为什么要佩服你?看来最近脑子有点乱了”笑拍着自己的脑袋,朱厌飞踏上罗鸟说,“让我慢慢期待着,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己。”大鸟的的离去刮起了一阵风,弄得竹叶刮得沙沙作响。
“别再躲了,出来吧。”抱起隐默,隐青朝着竹顶的竹花叫到。从竹顶滑落,花魂乐呵呵的跑到她的身旁,右手猛拍她的肩膀说 “青青,你真厉害。”敛收着眉,她按耐不住对他怒吼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蠢了。竹子开花,绿葱葱的竹子开花,你真是太聪明了!你都和妖夜那坏女人学了什么,动作粗鲁到气死人。”怒吼过后,重重的舒了口气,她抱着隐默走了。真是让人控制不住情绪的家伙,急走前行着,她在心里不停的说着。愣了好一会儿,花魂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头说 “妖夜是坏女人吗?她很好玩呀!”声音不大,可还是让她听到了,气得她只能摇头叹息。
赌场里。
妖艳的女人卷起袖子,拉起裙摆,露出纤长好看的手脚。单手握着竹筒快速摇晃骰子,嘴里大声邀喝着,“下注了,下注了。”
摇着扇坐在角落里静看着被众人围绕的妖夜,聂小妖的视线终不移动,她是如此的妖异迷人。黑亮的水眸流动着勾人的光芒,衣襟滑露出诱人的肩,乌黑的发高高挽起再用昂贵的银簪插着,柔软的绸缎紫衣将她衬托得更妖娆。敲桌收扇,聂小妖面无表情的走出赌坊。没有目地的闲走着,她走进了一片花地,花地里开满的紫色花朵在风中摇曳美丽。
沉迷在绚丽的紫色里,不知不觉间早有人站在她的身边。静静看着冒失的闯入者,灿夏觉得她仿佛就要倒在这片花丛中。风吹起好看的五彩秀发,她望着花的神情布满无助。
“知道这叫什么花吗?”
突来的声音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花也被踩烂了一些。
“哎呀!胆子这么小,真没想到。”一指揉擢着额头,灿夏装着无辜的表情。
“这花是你种的?”
“当然,这里除了我还会有谁呢?”灿夏走进了一间爬满硕大花朵的木屋。
“我既不会泡茶也不会煮东西,你就随便坐吧!”坐在古琴前无聊的拔弄着琴弦,烂夏随手递给聂小妖一杯水。当她喝完以后,他笑嘻嘻的对她说 “好喝吧!”轻轻应了一声,聂小妖不禁皱起双眉,难听刺耳的琴声在她的耳边环绕。
“知道这水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
“那你还敢喝,真是不怕死的家伙哟!”胡乱的拔弄琴弦,灿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抬头忽见那深深的笑容, 聂小妖一下子忘了要说的话。这样的笑容,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会有如此幸灾乐祸的表情。果然还是无法猜透他!灿夏,他的笑容让她难以忘记。无论变换多少个面容,他的笑容总是无法改变。
“知道,那水是从花朵里倾出的蜜汁。花是种在腐尸上的鸢尾,紫色而美丽的花朵。屋顶上的诡异花朵因用腐尸做养料,养成了现在的妖异硕大。”无奈的叹口气,聂小妖知道自己被耍了。
“知道了还喝,你还真是个傻瓜。”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拔着琴弦,灿夏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你弹的琴还是这么难听,怪不得连只鸟都没看到。”
“有呀!房子里就有一只,而且还是只五彩鸾鸟呢!”
“该死的,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聂小妖无可奈何的抱怨。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天生的不讨人欢喜。”
沉默片刻,聂小妖起身走出木屋,当走到窗口下时她回头对灿夏说 “谢了!虽然你总这么惹人厌,可每次和你说完话总感觉很舒坦。”
“不用,谁知道我的爱宠跑到哪个地方睡懒觉去了,竟让你闯了进来,回头我把它给烧烤了!”灿夏冷哼着继续练习他那糟到家的琴技。
夜在弥漫着雾气,洛风尘坐在雅座上弹着琴,精湛的琴技博得众人的掌声。热烈的掌声并未搏得美人一笑,她的目光在搜索着心中熟悉的身影,这一次又要失望的离去。
洛风尘,烟南城里的奇女子。才貌双全,善于琴棋书画却要在青楼里卖艺,可从没人能得到美人的垂青。城里的爱慕者对她早己由爱慕变成敬重,没有人得到她的关注,也没有人见她微笑过。还是没有来吗?携着琴步入小亭,盯着在水面发光的萤火虫,她想到一个让他现身的办法。这次决定放手一搏,如果失败了就可以结束无止尽的思念。
“铮”的一声,断开的琴弦将食指划出血,望着流血的指腹,灿夏拍着桌面从窗口越出。
血,映红的血流淌在地面,苍白的脸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落落”灿夏失措的走向躺在床铺上的人,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为什么要这样做?”脸色苍白的他在床沿喃喃的说。
血流得越来越多了,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终于合上了。洛风尘的心绝望了,她知道他不会再出现了,也许这样长眠不醒就能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