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宁边走边环顾四周，发现今天来的客人还真不少，光是一楼大厅就坐了四五十位。
或许，因为今晚是平安夜？又或者，因为今天难得的下了雪？
记忆中，平常这个点，一楼大厅里能有十多位客人就不错了，所以，在这儿兼职的时薪也就只有二十块，这样的时薪也就是去金拱门做兼职的三倍而已。
当然，除基本工资以外，来这工作还有小费呢，也就是客人给表演者打赏的七成。
但来这儿消费的人，多以京音的师生为主，专程来此听曲的可谓是少之又少，能想起给表演者消费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覃宁还记得，他上辈子在这儿收过最大的一笔分成，也不过是一百多罢了。
所以，古人说的“知音难觅”，诚不我欺。
覃宁想着自己卡里的五十万，所以此时倒并不在意小费什么的了。
他想的，自是尽快结束接下来的两小时的表演，好快一些和那位胡子兄一起喝酒去。
不过，做一天和尚就要撞好一天的钟，哪怕咖啡店里此时空无一人，既然已经坐在钢琴前，覃宁还是会全力以赴地完成他的表演的。
看了一眼远处的胡子兄，覃宁发现他那一桌上一共坐着两男一女。
另一个男的，覃宁自然可以猜出是刘夜了，但那个女的又会是谁呢？
也是我的“老同学”？
抑或是，胡子兄的或刘夜的女朋友？
实在是隔得太远了，也看不真切她的脸。
覃宁索性就不去多想了，调整好状态之后，便弹起了第一首曲子，——《初雪》。
《初雪》之后，接着弹的第二首也还是班得瑞的曲子，——《雪之梦》，但这首曲子才弹到一半时，覃宁就见一个留着刺猬头的女孩，抱着一束红玫瑰走了过来。
在这儿，客人送鲜花代表的也就是打赏了，一如酒吧中的啤酒。
一束花代表的是两百块，相对应的，送一支玫瑰也就代表着赏二十。
这才弹了一首，这人就上来赏了二百，覃宁哪怕是笨蛋，也知这女孩是胡子兄请来的托了。
覃宁也不敢分心细看她的脸，只是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又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便继续专注地弹琴了。
“您弹得真好。”女孩子也笑了笑，夸了他一句之后，便将手中的花放到了钢琴边的花架上，临去前又从覃宁身后抱了他一下。
覃宁身子一僵，好在手上没有出错，要不是中间说的一句“谢谢”，这首曲子就更完美了。
弹了两首之后，接下来的依旧是班得瑞的《童年》和《安妮的仙境》，然后才是克莱德曼的《星空》、《水边的阿狄丽娜》、《梦中的婚礼》等等。
这些曲子，自然都是咖啡店里经常可以听到的曲目。
曲子一首接一首地弹下来，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陆陆续续的，又有好几波客人送来了几束花，其中也有些是单支的。
架子上的这些花，哪怕在分账之后，属于覃宁的部分也已经超过了三百块。
毫无疑问，今晚的收获，已经是两世为人的覃宁收到过最多小费的一次了，当然，其中的一部分是自己的托送上来的。
覃宁默默地盘点着今天的收获，之后就弹了今天的最后一首公共曲目，——《The Dawn》，弹完这首，他就得去看客人留的便签了。
说起来，The Dawn的原意为黎明、拂晓、破晓，但在后来的国内网络上，广被讹传为《亡灵序曲》，这是因为在国内的某个电子游戏竞技网站中，一位《魔兽争霸3》亡灵族的拥趸推荐这首曲子作为亡灵论坛专区的区歌；而另一名网友则以《The Dawn》为背景音乐，用《魔兽争霸3》中亡灵族的过场画面，剪辑制作了一部MV，并将其命名为《亡灵序曲》。
至此，该曲的中文名也就随着这部MV以讹传讹地流传了下来，真实名字倒泯灭众生了。
这首曲子原本是1996年的好莱坞电影《勇闯夺命岛)的配乐（原曲原名《Rock House jail》四分二十秒和九分零四秒处后的副歌），作曲家为Hans Zimmer。
所以，覃宁此时弹这首曲子，倒也没有任何违和之处。
听着他一首接一首的弹奏，刚才和他在卫生间中聊天的胡子兄，终于忍不住对坐在对面的刘夜低声道，“小宁子近两年的进步很大啊，他今天的表演，真可以说是演奏级的了。”
“可不嘛，他现在不就在演奏吗？”刘夜笑了笑，又道，“咱不是给丫捧场来的吗？你这么一束花给人打发了？”
胡子兄尴尬地一笑，忙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红票递向刘夜身旁的刺猬头女孩，“小芸，帮帮忙，谢谢了。”
“怎么又是我去送啊？不过，你们这同学弹得真的很棒呢。”小芸傲娇了一句之后，看了一眼刘夜的眼神，便接过钱，起身买花去了。
不一会，抱着两束花的小芸就再次走向了覃宁，其中一束自是她自己掏的钱。
覃宁此时正好弹完了《亡灵序曲》，他看到小芸再次抱着花上来，便连忙起身对她鞠了一躬，接过她手中的花，又和她抱了一下，目送她离开之后，这才便拿起麦克风笑道，“谢谢，感谢这位小姐姐再次送来的花，也感谢刚才所有给我送花的朋友，谢谢你们。”
说着话，覃宁便将这两束花放到架子上，又顺手从几束花中拿起了三张便签。
其中一张便签上留的是电话号，剩下的两张，一张是用签字笔写的，“您弹得真好，随便唱一首歌吧，最好是英文的。”另一张，则是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冒昧地问一句，您对摇滚怎么看？唱一首应景的也行。”
英文歌？
这自然难不倒覃宁。
倒是后面那位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在这咖啡店里唱摇滚，您怎么不上天呢？
好在，留言的这位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分，所以给的是选择题。
那就唱应景的？
覃宁很快就有了决定，将麦克风放回原处，又重新在钢琴前坐下之后，便对着麦克风笑道，“不知给我留言的朋友还在吗？接下来，我要唱的就是今晚的最后两首歌了，第一首歌叫《9 Crimes》，希望喜欢英文歌的这位朋友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