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间,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郁结之气,净水彻长手一伸,铮然拔剑在手,独自在大殿之内挥舞着。
剑光,灯光,流光,还在点点闪烁着的冷光,在这个大殿之内,辉映闪烁。剑气森森。
点,挑,刺,挥,斩,劈——十八剑式施展开来,就仿佛是昔日驰骋疆场之上的快意扬鞭一般,猎猎生风。
这是当年他和净水暖玉一起练习的一套剑法,柔美不缺刚毅,柔中带刚,刚中带柔。
剑,越来越快,刀光剑影,剑风呼啸着,带动的空气在夜间瞬间划破。忽然,剑从净水彻的手中脱手而出,“怦”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音回荡在大点之内,那么刺耳。
净水彻双眼直视着那插在大殿金柱子上还在震荡的剑,眸中神色一暗,一口浊气尽数吐出。他的人又颓然地回到了龙椅上,慢慢坐下,精疲力竭。
清雨飒飒落下,打在殿外的廊柱上,就仿佛遥远的人儿,在那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里的低吟一般,悠远而且沧桑,带着无人可以听得懂的晦暗色调,此起彼落。雨落花声碎,渐渐转大的雨滴里,有谁的脚步迅急而来,踏碎这雨的节奏,可是有什么消息又传回来了么?
雨不停。
暖玉啊,三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暖玉……
御花园内,被新近御封的三王爷净水梵倒背着双手,缓缓漫步在湖边,还是那个宁心湖,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嬉戏,莲花早已绽放大半,燕儿随风飞翔。
花絮间,远处的暖玉也缓缓的漫步,举步逐渐艰难的步伐里,似是若有所思。
“商贵人。”
净水梵乍一看到暖玉,心里百种滋味浮上心头。他先是顿了一顿,扬声唤了一句——一别将近一年,两人之间已形同天涯。可是,当净水梵看到暖玉,就会想起以前的诸多往事,就会想起曾经的梦魂萦绕。
可惜的是,而今的两人,位置已经是云泥之隔,遥不可及的了……
“哦,原来是三王爷啊,三王爷早安。”
今日的暖玉,已非当日的青涩小丫头了,将为人母的她,额头上散发着隐隐的淡光,微笑也和善起来,一种母性的气度,不言而喻。这样的暖玉,更象是一个已经长大的主母,而不似以前的的时候,即便是她望着你的眼睛是在笑的,可是,那样的笑里,却仍旧处处透着警惕,锋芒毕露。
可以说,时隔一年之后,再次看到净水梵,暖玉的心里,还是觉得十分欣喜,而她的欣喜,是暖玉的灵魂,是因为亲情的召唤,而不是净水梵的,单纯的,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痴恋。
要知道,严格说来,净水梵曾经是她的亲哥哥,也是暖玉的前生的亲人。可以说,在暖玉的并没有消失的记忆里,净水梵,仍旧还是她的至亲兄长,还是与她血肉相连的亲人。更何况,暖玉一向是个注重亲情的人……
也许,她的一生是一个故事吧,将来翻它的人,会轻轻叹息。
时间如风,记忆如巨岩,风将巨岩刻划得千苍百孔,又用多情的手把那些痕迹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