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这样的事，他净水彻做得多了去了，哪里还会在意多自己的这一桩呢？
“我会令你永远没有办法开口……”阴森森的语气，彻底地暴露了净水彻的恨意。他的手，狠狠地按在扶手之上，然后，冷冷地瞪着段落水：“我不会让你死，可是，却有一百种以上的办法，可以令你没有办法喝酒，甚至，令人没有办法再多说一个字出来……”
“我要令你，生不如死……”
是的，因为承诺，可能净水彻不会取段落水的命。可是，又是谁说的，这世间的惩罚，远远地不是取一个人的命如此的简单——要一个人活着，活着痛苦，活得生不如死，这才是折磨人的最高的境界吧？
段落水忽然笑了起来。
让他没有办法喝酒？那么，净水彻可否真的想过，他这酒，是因何而喝？
让他再没有办法说话，那么，净水彻可否知道，他其实在面对净水彻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的？
仰天，无声地冷笑起来，段落水扔下手里的杯子，然后粗鲁地用手抹了一下袖子，朝着净水彻说道：“你要令我生不如死是吗？可惜的是，你下手迟了……”
“自从那个人死后，我就开始，生不如死……”
净水彻沉默下去。
那个人，又是那个人。
那个人，就仿佛是插在他们两人的心里的刺一般，拔出来，得活活地痛死。可是，若是不拔呢？那样的不停地跳动的心里，那样的不停地流动着的血液里，又有谁知道，其实随着每一寸的心跳，随着每一分的血液的流动，那刺在心里，也是一下又一下地痛着，生不如死？
他们两人，其实都是生不如死……
微微地闭了闭眼睛，净水彻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小蛇般的冷汗，正从他的额头，正从他的身上，开始慢慢地落下。
消停了些时日，那条在他体内的虫子，又开始兴奋起来……
段落水还在独自地喝着酒，还在独自地自斟自饮。对于眼前的净水彻的痛楚，他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去帮助他的痕迹。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的能帮得了谁的呢？所谓的帮字，都不过是表面的扶持，真正的，来自内心的挣扎，其实还是要靠自己去一寸一寸地度过。
就如此时的净水彻，就如此时的段落水。
忽然，殿门之外，传来了细微的叩门声。紧接着，黄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商答应到了……”
商答应到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段落水的眸子，隐隐约约地亮了一下。然后，又一下。他抬起头来，望着净水彻，斜斜地睨着他：“所以，你看上了这个商答应，并准备利用她替你解去盅虫？”
“那要不又能怎样？”净水彻竭力地忍受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颤抖，在说话的瞬间，他的全身凝聚的力量，终于放松下来，兴奋起来的盅虫，在他的血脉里，乱窜乱跳起来，然后，再也没有办法遏制。
净水彻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然后，用手用力地按在扶手上，冷冷地说了句：“又或者说……你有其他的办法？”
段段落水摇了摇头。
他没有办法，在这个世上，任谁都没有办法——可是，若真是这样的话，对于那个女子，就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