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寒冷,不要说大病初愈的商纤衣,就算是身体一向结实的秀女,经此一冻,怕都要大病一场。
“霜家妹子生得真是好生的标志,贵妃娘娘说是吗?”看出了沈太后的意图,娟妃她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合起来。再加上凌贵妃的不时地在一侧接腔,温暖的殿室之内,顿时一派的喜气洋洋,宾欢主悦。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霜兰心心里的焦急。
她朝着年轻的帝王偷眼望去,只看到年轻的帝王,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手中的茶盏,一峰的明黄的色泽明察衬着他的脸,极具个性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浮凸出英挺且迷人的线条,站在霜兰心的位置,斜斜地望去,流畅如精美的大理石雕像。
仿佛感觉到了霜兰心的注视。那个年轻的帝王忽然无声无息地侧过了脸,将眸光投射在这个看似安然,其实焦急的年轻的秀女的脸上,英挺的眉间,微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冷笑之意。
可是,也不过是一个转眼间的功夫,他脸上的冷意忽然淡化了——冷硬如磬石一般的线条柔和下来,笑意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就仿佛是瞬间绽开的琉琉冰花一般,虽然精美剔透,可是,却微微地透着寒意。
微微地转过头去,年轻的帝王的脸上的笑意,再度弥漫开来,如同寒梅在冰雪之上瞬间开放。他不再去望霜兰心,却望着凌贵妃,眸子里的微弱的笑意,就仿佛是忽明忽暗的烛火,照耀着他的阴沉不定的脸庞。
只一眼之下,凌贵妃就明白了净水彻的意思。他这是希望自己能阻挡沈太后的对于霜兰心的留难,同时也可以解救那一班仍然站在殿外的秀女。要知道,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这班秀女有了个三长两短,别人只会将这一笔帐记在年轻的帝王的身上,可是,却没有人会说是太后的不是。
所以,此时的净水彻需要自己的解围。哪怕是以得罪沈太后为代价……
来不及细想,那个贵气万分的凌贵妃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她轻盈地举步,一步一步地走到霜兰心的面前,握紧霜兰心的已经渗出汗水的小手,将霜兰心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颇有些妒嫉地说道:“霜家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啊,难得地看到太后娘娘如此的喜欢一个女子。这可真叫人妒嫉呢……”
一边说,凌贵妃转向了沈太后,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泛着一抹令人说不出的温和笑意。她微微地躬了躬身,望着沈太后,亲切之极地说道:“太后娘娘痛惜后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太后娘娘,您看是不是得放霜家小姐回去了,太后娘娘喜欢霜家姑娘之心,臣妾等都是有目共睹。可是,太后娘娘的热情,怕是会吓到这小姑娘的……”
凌贵妃一边说,一边放开了霜兰心的小手,再一次对着沈太后微微地一揖,仍旧带笑地说道:“而且,您看看,还有这一班秀女在殿外等候太后您的传诏,个个都想着一睹太后娘娘您的风采的呢……”
凌贵妃一边说,一边笑,整个过程,滴水不漏,表情无懈可击。仿佛此来的她,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女子,心里想的,只是看一场事不关己的好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