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假装没有听到净水彻的话,暖玉拂了拂有些皱起的裙子,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转而来到桌旁坐下,便开始低头喝茶。
既然你都说了,是赴约而来,那么,若她太当你一回事了,不是拂了你老人家的“美意”了么?
要知道,君臣之礼,向来是君先臣后。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没有坐,她就坐下去的女子,净水彻的眸子微微地呆了一下,忽然有些吃味起来——这个女子,你说她太狂好呢,还是说她故意而为之好呢?
抿了抿下唇,净水彻大步来到一侧的凳子前坐下,然后冷冷地望了一眼暖玉,等待着她的下文。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吃吃”的笑声。暖玉抬首之间,就看到了段落水那几乎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顺着杆子向上爬的主儿——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把个净水彻急得硬是哑巴号黄连,有苦说不出。
两个人的眸光同时朝着段落水望了过来,那眼神,却是出奇地一致——淡漠、轻视,还带着一种了然的,说不出意味的讥诮……那表情很明显的就是赤果果的嘲笑:你是不是有问题啊?
段落水的脸上的笑凝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净水彻还真会找对手,找来个对手,都是和他一般的德性。
“陛下日前曾许下一赌,今日蝶衣践约而来。”暖玉的话,说得十分的清晰,她不去看净水彻,只是将眸子投向了窗外的,阴暗无比的天空,声音也仿佛那轻掠而过的风一般,缥缈而且无依。
她说:“就依陛下所言,所有的规则,只要不超出蝶衣所学的范围内,都由陛下来定夺——当然了,陛下万人之上,一言九鼎,自是不屑在这些小细节上,为难臣女的……”
一番话说下来,从容淡定,可是,任净水彻怎么听,都不象是暖玉要说的重点。
他微微地点了点着,却不说话。要知道,沈商两家,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且听说这个女子和沈仲两夫妻都见过面了,还令人将沈仲打了一顿,净水彻还就不相信了,这个女子还敢扬言嫁给沈仲。
果然不出所料,暖玉在说了以上的话之后,话锋再一次的转了过来。她说道:“只是有一样,赌注变了。若是蝶衣胜了圣上,那么,圣上只需要答应蝶衣一个要求,当然了,这个要求,绝对不是嫁于沈仲。”
“哦?”净水彻终于微微地笑了笑,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的赌注变得挺快的嘛……”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净水彻的眼神可是这样的吗?
暖玉冷冷一笑,忽略过净水彻的说不出的讥讽的眼神,微微地敛了一下神色:“只有离得近了,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良人,蝶衣只一介女子,只求安稳的平凡生活,那些个事不关己的荣华富贵,即便是握在手心,又有何用呢?”
“那么,你这一局的赌局,又是什么?”净水彻望着自己的指尖,静静地说了句:“正如你所说,不妄求,不苛救——只要不超出朕的容忍的范围内……”静静的话语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微地严寒之意,净水彻只是望着自己的指尖,只是望着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冰寒之气,从他的眼眸里透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