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暖玉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听到掌柜的如此说,她的心里虽然觉得微微的遗憾,可是,却只是怅然若失地“哦”了一声,然后,再也不作声了。
看到暖玉的眸子底下的若所所失,掌柜的眸子转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就在这时,木制的楼梯之上,传来了一阵轻一阵响的脚步声音——有人来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忽然止住了,掌柜的和暖玉同时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踏着楼梯悠然而来的,一身黑衣的身影。那个身影,有着极其流畅的线条,有着说不出的魅惑的力量,只令人看上一眼,就象是被吸住了眼球一般地,再也转不开眼神。
净水彻偏爱黑色。
而且,他也极衬黑色。
一身合体的黑色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合体的剪裁,流利的线条,硬是被他穿出了卓尔不群的、极其威严的味道。
和那兰青音的那种带着远方的烟尘气息的,爽朗英气的硬朗气质不同。净水彻是儒雅的,也是内敛的,他的整个人,就仿佛是千年都不会融化的坚冰,可是,却偏偏会令人忽略他的棱角。那样的人,浑身上下,都仿佛是黑夜的合成体,寒冰的合成体,任何人在他的身边停的时间太久,都有一种想要令人毙溺的,充满窒息的感觉。
可是,那样感觉,又太过令人神往,太过令人留恋,所以,就算是被窒息了,也只能令人回味不已。
所以,那兰青音和净水彻,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太阳的暖,一下子,就要以照到人的心底,可以将人心里所有的黑暗的,阴暗的角落,全部都洒满阳光,然后,会感觉到一种积极向上的光明的心态。
而净水彻,却仿佛是夜的宠儿,和他在一起,只会令你感觉到夜的黑,夜的神秘,那样的在无边的黑暗里,永远都无法捉摸的起伏不定的心,就仿佛是一个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永远都无法自拔。
可是,太阳的光明不处不在,夜的阴影却能掩饰很多东西,在这个世上,最令人难以忘记的,不是光和源和热——那些可以温暖人心的东西。恰恰相反,而是那些潜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永远无法面对的,类似于噩梦一般的东西。
只有痛和伤,只有噩梦和黑夜里的惊悚的感觉,才会永远地出现在我们的梦里,令我们久久地难以忘怀。
淡淡地垂下了眸子,不去看净水彻的那张俊美得仿佛超出六道轮回的脸,暖玉微微地屈膝,然后对着将水彻见礼:“商蝶衣见过陛下。”
冷清的语调,几乎是淡漠得听不出感觉的恭敬,不得不说,这个女子,每看到她一次,就能看到她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的又一面,却仿佛是七彩斑斓的画册一般,不论你展开哪一面,都有属于她的与众不同的惊喜。
净水彻的俊美得无以伦比的脸庞上,忽然浮出了一抹淡漠得看不清的笑意。他望着暖玉,倒背着的右手平伸着向前虚虚地一扶,淡而又淡地说了句:“此处,并非殿堂,而朕只是一个赴一赌约之人,大可不必如此的多礼……”
暖玉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一下——那个人,还是如此的记仇。只要是说了他一句,他都会永远地记得,然后,在适当的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