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乍现,木林飘摇,谁知这是隐于杀机背后的阴谋。
季泯原对这道惊雷有种特别强烈的感应,那是来自他手臂上的赤红之瞳‘天冥咒印’。
只见,遍地落木丛生,沙尘飞扬四溅,遮掩了视野,看不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唯有那被罡气护体的暗影之光。
霎时,暗光影动,转手间刀剑齐鸣,一招强过一招,一剑快似一剑,一刀猛于一刀。点星火花迸溅于天地间,浮显起七星连接之势。
“七星连珠剑,果然名不虚传,那接下来该是我进攻了吧?”在如此强猛的攻击下,说话还能如此平静,可见此人实力已超脱了炼精三步的境界。
在七星之势消散后,又是一道惊虹之刀,从天而降的光芒贯体而下,火光顿时溅起,如同洪水决堤一般,不止不休。
“一字惊虹刀,也不耐。”你来我往强势的攻击,谁也不服谁。
“你们明争暗斗了十数年,可有分出胜负?”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听其语气,想必实力并不会亚于先前比斗的二人。
这是在引雷木林之中,这三人则是为了抢夺神剑而来的纳气境高手——谢家谢邑之父谢辰宇,徐家徐青月之父徐昌明,另一人则就是无尘公子的父亲武飞扬。
当沙尘渐散后,终于显露出了三人的模样,都是十分霸气的中年男子,可却显得十分的年轻。
在此三人之中,武飞扬的实力是最强的,谢辰宇和徐昌明联手方可与之对敌。三方的势力也是如此,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之势,两方联合独抗一方的局面。
“谢家之子谢邑被神剑折磨,痛苦不堪,我等联手为谢贤侄取出神剑,还他一个完好之躯。”武飞扬朗声大笑。
谢辰宇闻言甚怒,冷喝道:“武飞扬,我希望你不要玩花样,若是我儿有个不测,我不惜与你同归于尽。”
徐昌明说道:“我们各凭本事,也可共同参悟,要知道三界之大,我们还只是卑微的虫蚁。”
武飞扬赞同道:“昌明兄所说不错,我们身处丰州边境,资源匮乏不说,就连人皇都不屑管制此地,勉强修炼到纳气境,已到了极限。”
谢辰宇却很是不屑,哼道:“做一方霸主,不正是武兄你想要的吗?”
武飞扬大笑道:“不错,我武飞扬的野心是不大,但我不会让我的儿子也窝在这个贫瘠之地,他应该去更大的世界,甚至是踏上天界,而不要像某个人的儿子,直接便是要进地狱。”
在每个年轻人的心里都有过这等豪言壮志,即便没有实现,但也一直会延续下去,由他们的子子孙孙,这便是一个人的执念与野心。
当然,武飞扬的话里有话,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这让谢辰宇有些恼羞成怒。
但,此时此刻,季泯原正悄悄潜伏在不远处,静静的等待时机。
引玉没有跟来,也可以说是季泯原故意将之甩掉,就是不想让引玉陷入险境,也不想因引玉而扰乱自己的计划。
“是武飞扬捡走了炎阳玉,那他使用的也是剑,但他的实力比起其余二人要强上许多。”季泯原暗自分析着局势。
“为何还不见谢邑贤侄?”武飞扬四处张望,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谢邑贤侄正在以引雷木吸纳雷霆之力,到时我们再一举拔出神剑。”徐昌明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瞥了眼一个以引雷木为根基的八卦阵。
谢邑就被困在八卦阵中,表情痛苦难耐,从他的体内导递出实质性的黑色雷霆,让引雷木都有烧焦的迹象。
被如此雷霆之力侵袭体内,谢邑还活着并非是奇迹,而是痛苦的折磨。他的肉身已然死去,灵魂也渐遭侵蚀,活下来的只是痛苦。
“我去助谢邑贤侄一臂。”只见武飞扬提掌而跃,跨到八卦阵前,朝着谢邑拍击而下。
谢辰宇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丧命于此,急忙挥剑阻击,七星连珠剑围裹着罡气而斩,但依旧是无法撼动武飞扬的步伐,无法破开武飞扬的护体罡气。
武飞扬的一掌击在了谢邑的背后,断剑也被震出了些许剑柄,但如此强悍的雷霆之力自然是灼伤了那只手掌,若不是有引雷木林阵的加持,恐怕武飞扬便要丧命当场了。
“快看,是神剑。”徐昌明在一旁而望,是第一个发现剑柄露出之人,但又看到武飞扬的手掌被毁,便不敢去拔出神剑。
谢辰宇闻言望去,急忙问道:“邑儿,你怎么样了?”
可谢邑依旧是痛苦模样,根本就听不到谢辰宇所说的话。
“想救你儿子,就必须将神剑取出,以他状态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武飞扬对谢辰宇方才攻击自己之事甚是怀恨。
“谢兄,武兄说的对,谢邑贤侄他撑不了多久了。”徐昌明也煽风点火般劝道。
谢辰宇内心焦急万分,道:“好,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
武飞扬与徐昌明相互望了一眼,皆是露出一个阴邪的笑容,就好像密谋许久的事终于得到了施行一般。
季泯原望着三个人的一言一行,不由的阴沉着脸,暗想道:“如此人物,果然是当诛。”
武飞扬与徐昌明想要借谢辰宇的手取出神剑,最后再杀了谢辰宇父子,这一举两得的如意算盘定是蓄谋了已久。
只见谢辰宇近到谢邑身前,道:“儿子,坚持住,为父这就救你,一定要坚持住。”说罢,便深呼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断剑露出的剑柄。
真正的雷霆之力是蕴藏在断剑之上的,先前武飞扬只是拍击了谢邑的后背便已是灼伤了手,更不用说谢辰宇直接握住了剑柄。
顿时,谢辰宇的手变得血肉模糊,露出的白骨都显出了烧焦的迹象。
但,谢辰宇没有放弃,一点点的将断剑往外拔出,雷霆之力也渐渐的腐蚀了他的护体罡气,侵蚀着他的血肉之躯。
见断剑一点点的拔出,武飞扬与徐昌明的眼睛里都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好似在说“快快快快拔”。
然而,断剑却被牢牢吸附在了谢邑的体内,任由谢辰宇如何用劲,都再也无法拔出半分。
“谢兄,只差一点点了。”
“是啊,就差一点点,谢邑贤侄就得救了。”
谢辰宇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大喝一声,将另一个手也握了上去,再次竭尽全力,赌上最后的希望。
这已不再是手掌被侵蚀,而是整条手臂、是整个身躯、是体内的五脏六腑、是气海丹田、是灵魂。
“儿子,坚持住,我马上就要拔出这柄该死的剑了。”
这明明就是一柄断了又断的短剑,此时此刻,在众人看来却是那么的长,是剑长,也是时间长。
谢邑似乎听到了谢辰宇的呼唤声,眼睛恢复了些清明,低声喊道:“爹,你放手吧,我已经不行了。”
可谢辰宇却好似没有听见似乎,道:“邑儿,你再坚持一会,爹马上就带你回家。”
谢邑看着谢辰宇全身被侵蚀的血肉模糊,忍不住的流泪道:“爹,邑儿对不起你,我不该处处与你作对,我不该任性妄为,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你不该来救我,我不配。”
谢辰宇怒喝道:“儿子,你是爹的好儿子,爹有你这个儿子,很骄傲。”
谢邑此刻就像一个小孩子,除了哭泣,除了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已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不懈的坚持,那柄短剑终于是全部拔了出来,但谢辰宇却已是被雷霆之力摧毁了五脏六腑,就和当时的谢邑一样,他也没有立即死去,但离死却也不远了。
“儿子,好好活下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谢辰宇的手中还紧紧的扣着那柄短剑,语重心长的嘱托着谢邑,“我要去见你母亲了,这么多年了,我很想她。”
然而,当断剑接触到地面之时,局面又悄然的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