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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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求真经

第190章 求真经

说到这一句,不知是激动还是气愤,声音有些发抖起来:“那一日适逢大雨,我离谷两月,归心似箭,冒着大雨回百药谷,方待敲门之至,却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我听得很清楚,那是棋子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异样。我愤怒至极,一掌劈开房门,见到的只有她躺在床上,酥===胸半露,我们的女儿却已不知所踪。”

血郎中越说越是激动,颓然坐下,连连喘气,拼命让自己平息怒火,良久才缓过气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连这见不得人的事也说出来吧?有时候眼前所见,未必是真。我只道她背着我偷汉子,几个巴掌便将她打醒过来,更怀疑我们的女儿是别人的孽种。她清醒之后,竭力想着什么,竟是片语不作解释,直至四处找不到女儿,她脸色大变,说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你怀疑我倒也罢了,实不该怀疑咱们的女儿。我这便将女儿寻回来,如果找不到,我也永世无颜再见你!’言毕拿出女儿的生辰八字,让我好好看看。唉!实则是我误会了她!”

剑问天忍着一股股刺骨寒气从丹田涌上来,几次运功抵挡,却是徒劳无功,到了此时,体内寒气已似渗透进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只觉身子越来越是虚弱乏力,对于血郎中所言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但他纵是痛苦不堪,要他开口求饶,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他难道只为找我倾诉这些?他不是要《剥极真经》。么?”

他尽管强自压制痛苦,但身子却是不由自主颤抖着。血郎中眉头一皱,从怀中取出一颗丹丸,塞入剑问天口中,剑问天咽了下去,过了一会,才觉略为好转,忍不住又问道:“你说误会了她,那又是怎么回事?”

血郎中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一掌往桌子上狠狠一劈,立时桌子削下一角来,亢声道:“怎么回事?不都是那三绝老人搞的鬼!他垂涎棋子已久,见她和我终成眷属,心怀怨恨,趁我离谷之时,对棋子百般纠缠,棋子断然拒绝,他便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暗下迷药,意欲强行占有棋子,幸而我来得及时,才没让他沾污了棋子的清白,而那日恰好下了大雨,也是我被羞愤冲昏了脑袋,竟让他借着雨声遁逃了,以致于连我们的女儿也一并被带走,直到如今依然下落不明。”

剑问天道:“这些也是沈司棋沈前辈告诉你的了?”

血郎中道:“正是。她拿出女儿的生辰八字时,也将一封信夹在其中,信里面什么日子什么时候绝天来找过她,说了什么话,都详详细细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待得我冷静下来,也感事有蹊跷,于是重回那间屋子,耐心查找,终于找到了绝天仓卒之下丢失的丝巾,那上面蘸了不少一种叫做残香酥骨散的迷药,到了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是我误会了棋子,她并没有对我不忠……”

剑问天接口道:“可惜悔之晚矣!沈前辈走了,你们的冰儿也不见了。”

血郎中怫然道:“你是在幸灾乐祸么!”剑问天道:“我是在可怜你。为沈前辈不值,也为你们的女儿感到不值!”

血郎中脸色一变,怒道:“谁要你来可怜我!”伸出一只手,屈指成爪,猛然抓出,紧紧锁住剑问天咽喉,刹那间凶光毕露。

剑问天咳咳连声,冷笑道:“你杀了我罢。我的命是你救的,今日便算是还你的。”血郎中五指收紧,剑问天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便晕了过去,他此时痛苦至极,一心求死,倒想快些了断,突然又觉咽喉处一松,他惑然不解道:“你不杀我?”

血郎中松开五指,轻轻抚了抚剑问天的如雪白发,道:“我差点忘了,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呢,哪能让你这般死去。”

剑问天道:“你要什么?”

血郎中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告诉师父,血玉剑现在哪里?《剥极真经》。又在哪里?”

剑问天看着他,便似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血郎中忍着怒火道:“你笑什么?”剑问天道:“你如此费神心思,只为学得剥极神功,但即便你学会了又有何用?

人生百载,弹指即过,到头来还不是一堆白骨?你以为个个都能象刘星宇那般得以长生么?”血郎中微微一怔,说道:“人生在世,自当以宏图霸业为远志,谁似你这般浑浑噩噩,空有一身好功夫又不懂擅用。只要我能学得神功,彼时登高一呼,群雄臣服,就算是只在朝夕,那也是不枉此生!”剑问天摇头叹息,道:“既然你这么执迷,那我便遂了你的心愿罢!”血郎中万不料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欣喜之余,不禁有些怀疑,但始终还是抵挡不了绝世神功的诱惑,道:“你愿将《剥极真经》。交给我?”剑问天道:“真经不在我身上,你如果要的话,随我去取便是。”血郎中喜道:“真的?”又摇了摇头:“谁信你的鬼话,倘若我放你去取,半路里你乘我不备暗算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可不想临老还在阴沟里翻船。”剑问天讥讽道:“谁能象你这般城府深沉,工于心计。”血郎中双眉一剔,声音忽而变得尖锐,说道:“不行。总之我未练就神功之前,你绝对不能离开百药谷。”眼珠一转,已有主意,一笑道:“我倒差点忘了。你身怀《剥极真经》。绝世武功,自然是早已将真经要诀烙印在脑子里了。有你这本活真经,我要那劳什子的死书又有何用。”剑问天一愕,听出了他言中之意,道:“你想让我将真经抄给你?”血郎中道:“正是这个意思。我不肯要你一字不漏抄出来,还要你详详细细地说明白。”剑问天暗里苦笑道:“你打的真是如意算盘。”转念又想:“剥极神功博大精深,岂是一朝一夕所能练成的?我在雪狼谷中苦练五年,有好些地方尚且不得其解,他此时已被虚名冲昏了头脑,怎会想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罢了,我暂且背些功诀给他,稳住了他,也好寻脱身之计。”当下佯装犹豫了一番,说道:“唉!你既然非学不可,我将真经传给你便是,就当是报答你当年救命之恩。”血郎中本已沉下了脸,乍闻斯言,立时笑逐颜开,二话不说,从里室迅速取来笔墨纸砚,铺在桌上,眼见剑问天坐在木床上,仍是一动不动,便想发火,想起他原来被自己封了穴道,忙连发几针,将剑问天右臂穴道解了,再将桌子移到床边,披开宣纸,其意不言而明。剑问天拿起毛笔,想也没想,便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血郎中满心欢喜,将纸上文字读完,却是越读脸色越难看,一掌在桌上狠狠拍下,怒道:“这算什么武功秘笈?分明是消遣我来着!”剑问天将笔一放道:“这千真万确是真经上所写,你不信我就算了。”血郎中缓了缓气道:“罢了,我便信你一回,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剑,问天轻轻一笑,提笔再写:“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血郎中脸色铁青,“啪”的一声,一巴掌朝剑问天脸颊打了下去,五道红痕立时如雨后彩虹般开得正艳。这一巴掌打得真是莫名其妙,剑问天不禁也有些火了,把笔一扔,赌气道:“你如此不分清红皂白便出手打人,要学成神功,简直是痴人说梦。算了,不写了。”血郎中道:“那你倒说说,真经中用这两句屈原离骚上的诗是什么用意?”剑问天道:“其志不移,非善不为;九死一生,虽死无悔。

你总是三心三语,急于求成,又怎能学得到神功秘笈!”血郎中仔细一想,也觉颇有道理,但要他放下身份,去捡毛笔,未免太有损颜面了。剑问天闭目假寐,理也不理,如此僵持了一刻钟,血郎中终于还是弯腰将气笔捡起,嘻嘻笑道:剑儿,我的好徒儿,是师父错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将《剥极真经》。抄写出来罢!”剑问天故意板着脸接过笔,心里却暗自好笑:“做师父做成这个样子,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血郎中一人了。我也不妨拣几句精要的写,免得真的激怒了他,到时可就弄巧成拙了。”当下略一沉吟,提笔写道:“太极无形,先天地生,气神合并,混一鸿蒙。一气既动,动而履阳,其卦应乾。动极复静,静而静阴,其卦应坤。轻清上浮,乾道曰天;重浊下凝,坤道曰地。夫天者,天运不息,气旋如环;夫地者,地定以静,风劲而载……”血郎中一边念着,终于面露喜色,虽对文中之义似懂非懂,但也深知这是练功之道,但见剑问天写到这里,突然打住,急道:“你怎么不写了?”剑问天打了个呵欠,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怨叹道:“师父,你没看天晚了么?我可是没困又饿呀!”血郎中望向窗外,此时其实还不算晚,只是刚下了一场大雨,天色便提前黑了。他有求于剑问天,不便再动辄打骂,也觉腹中空空如也,微一皱眉,小心翼翼将墨渖未干的宣纸藏好,自去厨房里做饭去了,心道:“我便且暂时依你的,待我学会剥极神功,看我不好好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