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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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沈族人

第188章 沈族人

血郎中神色大变:“好得很,原来你果然投在他的门下了!”

当日在天山后峰,剑问天、孟孤芳以及天山派诸道,险些都命丧九会法王手下,幸得剑问天得以受天鹰真人指点,方始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剑问天自是记忆犹深,此时眼见血郎中即将毙命于九会手印之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再也无暇多想,喝道:“休得伤我师父!”双臂一振,昂首挺胸,纵声狼嚎,飞步而上,发动狼心诀,双拳齐出,一股强流如潮汹涌,迎向了薛笑佛的攻势!

有了天山那一战的前车之鉴,剑问天早视九会曼荼罗为刘星宇之外的第二难对付的武功,此时出手,更是驾轻就熟,狼心诀以排山倒海的莫大威力,一股巨浪随着他的双拳挥出,卷向薛笑佛。

以薛笑佛现下的修为,尚且远不及九会法王,怎抵挡得住剑问天不留余地的奋力一击,庞然如巨球的气流,一下子把九会手印的钩索之气牢牢罩住。剑问天一声长嚎,第二波气流接踵推出,薛笑佛的笑声戛然而止,猛觉胸口便如一块大石压住般,半空中几个筋斗,连连飞退,整个身子深深陷入草地之中,余势未竭,一下子滑出几丈开外,将地上拉出一条长长鸿沟,喉咙一甜,鲜血如泉狂喷,一条命顿时失去了九成。

剑问天是情急之下,全力施为,眼见薛笑佛已是奄奄一息,不由一时愣然,实不知是自己功力大增,还是薛笑佛根本就不堪一击。然而狼心诀乃是最消耗内力的功夫,即便他已修炼了狼心诀的最高心法,他这般全力施展,虽则将薛笑佛击得一败涂地,自身也觉得有些疲累,当下盘膝而坐,调运内息,方始好转。

就在他即将起身之际,忽听背后陈嫣惊叫道:“师公,你……”便再无声息,剑问天猛一回头,蓦地里眼前人影一闪,接着胸口一痛,却是血郎中疾冲过来,闪电般连施血影银针,分刺剑问天诸大穴道。

剑问天扑通一声向后便倒,斜眼一看,不远的陈嫣已经昏迷不醒,他望着血郎中,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血郎中一袭成功,嘿嘿一笑,深恐剑问天乘机反扑,掏出几根银针,封住了剑问天任督一脉,眼见剑问天周身不能动弹,这才略为放心,撇开剑问天,走向奄奄一息的薛笑佛,飞起一腿,奋力向薛笑佛大腿踢去,咔嚓、咔嚓,两声,薛笑佛满是疮疤的脸上一阵扭曲,双腿尽废,怕是永远也笑不出来了。

能笑的是血郎中,他望着饱受折磨的薛笑佛,得意地笑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当年让你侥幸逃走,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便是背判我的下场,懂么!”一脚踩在薛笑佛胸膛,使劲揉动,哈哈哈大笑起来。

薛笑佛一阵呻吟,幽幽醒转,吃力从嘴缝处挤出几个字来:“你杀了我罢。”血郎中大笑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还没好好折磨个够本呢!”薛笑佛怒眼圆睁,恨恨逼视着血郎中,嘴角处溢出一丝鲜血,呃的一声,便即断气死去。却是他不堪忍受折磨,自行咬舌了断。

血郎中一探他鼻息,见他果然已死,叹道:“可惜!可惜!”不知是可惜薛笑佛这样的人才,还是可惜自己还没将他折磨够?

整个百药谷刹那间死一般的沉寂。

血郎中折身走近剑问天,往草地上一坐,凝视着剑问天,说道:“师父老了,累了,功力不如从前了。问天,你说怎么办呢?”

剑问天虽然被制,身子动弹不得,口却能说话,兀自不停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血郎中喘了喘息,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不问我当年为什么要救你?”

剑问天心头一凉道:“你当年不惜前往神龙堡夺来龙骨,原来是有目的的。”

血郎中道:“不错,因为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剑问天道:“你不惜干冒奇险,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血郎中道:“你可记得当年为何黑白无常三番四次进犯百药谷么?”未等剑问天开口,又道:“还不是你那把血玉剑!”剑问天恍然记起,道:“这么说来,你之所以救我,也是为了血玉剑了。可惜!可惜!”血郎中问道:“可惜什么?”

剑问天道:“可惜我的血玉剑早便丢失了。”血郎中怔了一怔,突地好似听了天下底最好笑的笑话般,又哈哈大笑起来,脸色一沉道:“血玉剑是丢了,可是你的一身武功并没有丢。”剑问天又是一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血郎中道:“剥极神功,独孤九剑,只要练就这两门绝技,便可成为武林霸主。你道我真稀罕什么血玉剑么?若不是我有意放过,你的血玉剑焉会在你身上?我又何必苦苦隐忍了十年?”

剑问天道:“你如此费尽心机,便只是为了以求成为武林霸主么?”

血郎中道:“名扬天下,一统武林,哪个不是梦寐以求?”剑问天道:“难道你心中除了争霸天下,就没有任何感情了?难道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人值得你留恋珍惜的了?”

血郎中一阵默然,仰望天空,但见天上隐约有几朵乌云在飘,他长长一叹,自语道:“要下雨了!”扛起剑问天,便向茅屋走去。

剑问天任督二脉被封,提不起半点功力,浑身动弹不得,任由血郎中扛在肩上,重重一摔,扔在了木床上。好在血郎中尚有一点良心,想了一想,又将他扶起坐好,再走出屋去,将陈嫣抱了进来放好,说道:“小丫头,你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走向剑问天,靠着床沿坐下,道:“你刚才问我什么值得留恋么?那我便告诉你罢,除了棋子和我们的女儿冰儿,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人值得我珍惜的了。可惜啊!棋子死了,我们的冰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她若是还活着,算起来,她也有你这般年纪了吧!”提起女儿,血郎中的语气详和了许多。

剑问天知道他口中说的棋子,便是陈嫣的师父天蚕姥姥,天蚕姥姥有多大年纪,剑问天却惘然不知,此时虽身处险境,但也抵抗不住好奇心驱使,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一个象我这么大的女儿么?”

血郎中叹道:“我的这个心事,二十多年来,从未向别人提起,今日就索性一并说出来罢,省得闷在心里难受。”

窗外,已是乌云盖天,那漫天的乌云越积越厚,终于承受不了雨的重量,是到了渲泄的时候了。

“是到了渲泄的时候了!”血郎中心中想着,窗外已淅淅沥沥下起大雨来。

血郎中望着窗外发呆了好一会,神情中满是向往,过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来,说道:“问天,你很难想像,我也有如此感慨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