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一怔。那个神秘人已经散尽了绕在周身的光线,一袭月牙白长衫,隐隐透着圣洁的微光,让人觉得,不可亵渎。至于他的容貌,则更是神奇,一眼看过去,温文尔雅,却并不算出众。再看,却觉得,那脸似与天地相容,见之不清。
“你是谁?”我问。
他听到我的声音,也是一怔,恍然间听到他低声喃喃“不记得了也好。”
待我凝神细听,却是他淡淡的口气在回答我。“我叫弥。”不知为何神思不属的我,竟然还能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走吧。”他这句话,说的极自然,好似我跟着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也不见动作,我的身边已经破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明明相隔了有百丈距离,只见他微微一个抬步,已经跨入缝隙,不见了人影。
我愣住,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人?如果不是那个巨大得足够我们两个人并肩跨过的缝隙还安安静静竖在那里,我真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得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也顾不得其它了。他既然出手救了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危险,也不若继续待在这里,一不小心就惹恼一只青鹫来得危险。跟着他走,至少还可以用语言交流。思及此,毫不犹豫的抱起昏迷不醒的红莲,艰难移步跨入另一个神秘空间。
这一回,没有失足跌跤的感觉,人也没有神志不清。与之前穿梭空间的感觉完全不同。毕竟我一直只是被“扔”进空间。
低头看脚下,竟然是站在一片虚无之上!没有地面,也没有光毯。
“这是空间通道,你没走过么?”前面那个缓缓移动的背影,一直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从未回头,我却毫不诧异他能知晓我的一切动作,甚至想法。
“没有。”
“那是怎么到的‘青界’?”
“被扔来的。”听着他平淡没有语调的声音,我竟然回答的十分乖顺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回答完这句之后,前面的人便不再开口,我不明所里,心里竟然有些惴惴不安。
一路无言。
待他再次破开一个界面,我跟着进了,心里暗惊,呈现在眼前的一切,竟然如此熟悉。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边无际的死海。幸好我够谨慎,进来时已凝起光毯。如果掉下去的话,低头看了看脚下,平静无波的水面,心里发怵,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内心却很奇异的坚定,决对不能掉下去!
体内气血翻涌,挣扎着要破体而去,我越是压制,它越是翻腾的厉害,只行了一到会儿。“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我双手紧紧拽着红莲,脚下的光毯却再也维系不住,眼看气息就要崩溃,忽地从前面拉过来巨大的光层,让我又稳稳的定住。
安全下来之后,长舒口气,眼光落在脚下的光层上。那个弥,距我百步之遥,他站在光层的中心,这个层四面展开,将我与红莲接住后,还向后扩展了百步距离。这是多大的一个范围了?四下察看一番,不由的乍舌。他竟然在瞬息间就轻轻松松凝出一道大小堪比小平原的光层。
内心将他与慕容和那个透明影子给我的感觉相互比较,得出结论。他跟慕容,透明影子,又不是同一个级数上的。
红莲曾说,我们不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我当时不以为然。但是自我出谷以来,但凡有所际遇,都与那些会使元素之人脱不开关系。看来真得是命定之数。我干脆盘腿坐下,将红莲靠在身边。心里继续思量,从死亡之谷出来,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我只一味的想着不要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所以五感紧闭,要发生的就让它发生,不肯多做思考,但是,我不想,这些人就会放过我了吗?
其实,那天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时就知道了,必然纠缠不清。我的逃避,只会让事情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如果一开始,不是一味想着逃开,至少,现在总会知道,到底是谁把我扔来这里吧?至少,事先,对这个地方,能了解一些吧?
正想的入神,忽然感觉向前的冲力一缓,停了下来。我收回神思,观察眼前的景像。
当这个精巧,坚固的小岛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脑子狠狠震了一下。一间精巧的屋子,灰瓦灰漆,沉旧非常,却是纤尘不染,被一怪淡淡的光晕包裹着,如梦似幻。
“你要学会用光,先要学会操纵自己。掉不掉下去,不是看你能不能控制住光,而是要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你要记着,你就是光,光就是你,你们是一体的,跟本没有操纵不操纵一说。”侧头,看着弥的唇瓣一张一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在想什么?”身侧的人,斜睨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跟我进来。”
可以肯定,刚刚那一番长篇大论肯定是我的幻觉。跟着弥,进了岛上唯一的一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当真简单。
一张巨大的石床,孤零零得立在房间右侧,房间里,再无它无。小心翼翼将红莲放在无枕无被的“大床”上。自己也跟着脱力,懒懒得趴在床沿,目光始终落在眼前这个,被自己的火烤得一身焦黑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红莲,为什么,突然把我看得这么重要。纵火屠城,我还勉强可以理解,你没把那些生命放在眼里。可是,你自己的命,你也不放在眼里吗?你明明是很清楚这里,是一个怎么样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跟来?
“希望我救他么?”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不知道为何,我感觉到了弥得一丝不快。
仍然是点了点头。弥先生,反正你自己没说不高兴,我就当作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