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梦到了什么?
会有什么事情,让“绝世”也会皱起眉头?
我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不自觉得跟着皱起了眉,完完全全沉溺在红莲的情绪里。
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的覆上他的额,抚平他皱起的眉。
这个人,这张冰雕玉琢的脸,就应该是这样,平静安逸才对……
“红……莲……”低低喟叹。
躺着的人,眼睫微动,瞬间掀开眼皮,闪电般抬手轻握住我还抵在他额际的两个指尖,十指相交,四目相对,原就安静的气氛,此时,更是静得诡异。
刚刚,是不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整个人彻底的僵住。
映入眼里的那对妖瞳,幽暗的红色光茫还未褪去,带着盈盈笑意望入我的双眸。
刚刚,是我开口说话了?我开口唤醒了他?
那洛子溪的时间也捏得太准了吧,我在这床上坐了四天,离他给我上药的时间,正好是一整个月。
“红……莲……舅……舅……”
试探性的再一次开口。声色怪异干涸,比我听过的任何一个声音还更难听,但是,的的确确是从我喉咙里发出去的……
“我的名字,是红莲……”清润如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妖魅惑人。
这个我知道啊,干吗强调这个?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双手一个巧劲,将我扯入怀里。
上半身趴在红莲怀里,下半身还坐在床头上,冷汗瞬时浸透全身,暗暗自责,警惕性也太低了吧,如果他这时是要杀我,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感觉到我浑身僵硬,他也不在意,只紧紧拥着我,朱唇轻启,吹出来的湿热气息,温柔的划过耳畔,耳跟微红,浅细的寒毛倒竖,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栗,“霓儿,我就知你不会抛下我走了。”
小的时候,总算在一起生活过四年,但他何时用这样温柔的口气对我说过话……
听得这样略带撒娇的魅惑声音,任何人的心都要酥软了十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身体愈发僵硬,我实在不知,红莲要见我,何需这般麻烦的从金童那绕这么个大圈子?还自己往自己身上搞那么多伤……
这是无聊的坐在床头陪伴他时,努力思考,得出来的结论,这个世上,如果有慕容那般强大的人要他性命,那他跟本无处可逃,哪还有命来见我。除去那样稀有的变态,其他人更无可能在“绝世”身上弄出这么多的伤口出来。剩下的,只有他自己了。
难道,只是为了想留住我?
这般自作多情的念头一起,立马被扔开十万八千里。我只是一个五年前就被他所嫌弃的人,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是为我。
“原……是……想……走……的……”一字一字,说的艰涩,甩甩扔被握着的手,示意他放开,却反被握得更紧。
脸被埋在他满是伤痕的胸口,看不见他的表情。
暗红幽深的眸子,透过床幔,望向极远极远的地方,眼底的笑意带着些许无人能懂的苦涩滋味,轻声叹息,语气里很有些不满足的意味,“霓儿,我很想你。”
他是想让我当场石化吗?难道没感觉出我被抱着的身体已经够僵硬了?
“解……释……一……下……”
沉默良久,决定直接忽略他刚刚那句暧昧不明的话。
而从我出谷开始,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红莲完全不似身受重伤的人,毫不废力的用双手撑起我的肩,将我抬高一些,幽深的眸子,竟然因为愉悦,辗转出晶亮晶亮的光茫。看起来,很是满意我对他的事情存有好奇心理。
一想起来自己梦境里面出现的那几个怪异的人物,那个溶到我身体里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的神音戒指,突然有些后悔问出了口。如果他回答的,是个极麻烦却又确实跟我有关的事情,那可怎么是好。我不想淌什么浑水……
“从我扔下你那里开始解释好不好?”冲我眨眨眼,用跟我商量一般的语气开口。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忽的顿住。
有什么东西抽离了身体周围所有的气体,呼吸完全窒住。
从我扔下你那里开始解释?
不是因为讨厌我?
他抛下我,是有其它原因的?
他离开时候,那个无法解释的眼神,皇帝说是“爱”的。
盈盈一指点上我的鼻尖,浅笑嫣然,“我的小月霓这般可爱,如果不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一个人去做,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
愣愣得看着他脸上宠溺的笑容,光华流转,耀眼得让人甘愿沉溺进去,无法自拨。
不对劲,他何时对我这般笑过。
欲开口,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没办法发出去。明明是可以开口说话了,为何此时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霓儿,我很想你。”
躺着的人,认真而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真得很想很想,”我心里念你名字的时候,你可听见了?
“有没有想过我?”
一个翻身坐起来,与我对视着,静静等着我回话。
怎么没想过?
当初,怨死你了。
他看懂了我这个委屈无比的表情,轻笑出声。
当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祸水。在登比皇宫里,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脑子里立刻就闪过了红莲的影子。
“五年前,送走了你以后,我去了中容。”
中容?这个地方真得存在?
十几天前,听宫人提起过,当今天下三分,流焰为大,青丘次之,焦侥再次。有传言说,还存在司幽,中容两国,却是从没见过这两国的人。
“可还记得你自己的姓了?”
众人只道我是“神影”月霓,没个知道我真正姓氏的,但我自己难不成还会忘了,翻翻白眼,懒得理他。
“烈,夜,两姓,在这里极为少见,却分别是中容,司幽的皇氏大姓,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些什么了?”他见我如此,也不恼,脸上浅浅的笑容反而扩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