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听得的董素素的话,想起刚才那一幕,目光淡去些许冷冽,又见丝罗生气受伤的小脸,心里到底软和几分。
他收起两块玉佩,道:“好了,不管这玉佩是妳捡的,还是妳偷的,都不重要,妳若喜欢,朕改日可以赐妳满满一车珍宝,朕只想问妳,妳是在何时何地得到这玉佩的?”
切,谁稀罕。
丝罗哼哼着道:“这块玉佩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凤天半眯起狭长的丹凤眼,像是在回想多年以前的事情,道:“是,这玉佩对朕来说,比命更重要。”
众人身后,扮成阿丑的连姜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胸中一热,差点夺泪而出。
果然,他还是爱她的。
他没有忘记她。
阿丑默默的望着凤天,内心激动不已。
然而丝罗的心却因为凤天这句话而小小的刺痛了一下。
他说这玉比他的命重要,重要的不是玉,而是拥有这块玉的女子吧。
他这样一个人,冷血无情霸道邪魅得毫无道理,竟然,也有重视的人么?……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紧张而焦急的询问,他询问的,应该是那名持有玉佩的女子。
但是。
那持有玉佩的女子,那日是与皇帝的师弟楚游在一起的啊?没道理楚游知道,而皇帝不知道的?
丝罗一时解不开内心的不解与疑惑,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丝罗到底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快,她瘪瘪嘴,想要回答凤天的话,谁知阿丑忽然过来,对着凤天磕头,道:“对不起,是因为我这玉佩才会弄坏的,真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阿丑……”丝罗拽了阿丑起来,道:“这怎么能是妳的错,这是意外事件,何况,一个玉佩坏了就坏了,不过是件东西。”
“住口!”凤天打断丝罗,阴冷狭长的丹凤眼跳动一丝杀意。
丝罗小小的怔了一下,还来不及发火,就见凤天陡然之间脸色唰白,身子晃了晃,嘴角渗出血来,殷红的血渍垂落在锦白色的外袍上面,异外的醒目。
楚游立马上前,点住凤天穴道,递给他一颗护心丸,其他的人颇为意外。
在面对青铜面首黑衣人的时候,他小心的没有动用内力,却在发现丝罗危在旦夕的时候,愤怒之下,用内力催动空中一片飘落的竹叶,将那小二毙命。
此时,他内息不稳,血脉倒冲,致使身体虚弱了几成。
丝罗握紧十指,见到他虚弱的一面,她竟没来由的想要去关心一把。
只是,似乎另外一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阿丑在第一时间上来,焦急的脱口而出:“你受了伤,为何还要使用内力,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阿丑突然顿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可为时已晚,众人皆惊鄂的将目光投向她。
而凤天先是一怔,然后将复杂而锐利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阿丑的脸上,他逼近阿丑,阿丑连连后退几步,事隔多年,她在他面前已然失去了镇定。
肩膀上陡然吃痛,凤天无形中发狠的将她扣住,声音嘶沉得失去了冷静。
“妳怎会知晓朕受了伤,又怎会知晓朕不能轻易使用内力,妳是谁?说!”
“我……”
扮成阿丑的连姜在时隔五年再次面对凤天的时候,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一切情况,来得那么突然。
她只能摇着头,紧咬下唇,泪水盈盈蓄在眼眶,她偏了头,求助般望着楚游。
楚游见事以至此,虽心中多有些寂寥,终究给了连姜一个肯定的眼神。
凤天没有错过他们的眼神交流,至此,心中已是了然。
手中的力道因为内心的激动而不自觉用力握紧,连姜吃痛,脸色白了几分,她知道,他认出她来了。
那两瓣干涸的嘴唇轻启,道了一声:“珏……”
天地仿佛在那一刻变了色,风云骤起,丝罗看到,一种叫做希翼与深痛的两种极端情绪融化在凤天那对幽魅的眼波里,化成片片柔情,不顾一切,将连姜拥在怀中。
“连姜,你果然还活着!”
“珏,我……”
“告诉我。”凤天挑起连姜纤细的下颌,深深的将她凝望,“告诉我,为何妳明明活着,却不愿意见我,是因为这张毁了的脸,还是因为坡了的左腿?嗯?妳竟这么狠心,白白让我心痛五年,也内疚了五年。”
“是楚游救了我,我已经是个残废,配不上你,我以为我能忘了你,可是我……”
“胡说!”凤天以手封住她的唇,道:“妳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妳怎么可以忘了我,妳如果想忘,又怎会将玉佩一直留在身上,连姜,妳在说谎,在骗自己,妳骗得朕好苦……”
“珏……”
那是很让人感动的场景。
两人彼此紧紧相拥,唤着彼此的名,听着彼此的呼吸,吻着彼此的唇……
所有人都是感动的吧?
她叶丝罗也应该要感动,要为一对生死分别的情人,多年后故人重逢的那份激动,那份浓烈的情感而感动。
可为何?
她的心像是要裂开一般,那般痛,那般疼痛着……
他捧着女子的脸,尽管那女子此刻貌比无颜,他目光里,荡漾的,尽是暖暖的爱意,是失而复得的激动,是刺痛她灵魂的温柔。
曾经,他似乎也这般温柔的捧起她的脸,这般温柔的看过她么?
可是。
为何要在乎?
为何要心酸?
听不见,看不到,渐渐的,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像是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心,就在那一刻空了,也满了。
她恍惚的晃了晃,走开,不愿再看见两个人的拥抱。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她偷了一块玉佩,而这玉佩是他赠与心爱之人的信物,这信物却救了她一命,也让他与心爱的人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