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晚·帝宫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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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恨过怒过寒心过,并且曾暗自发誓必报此仇,但即便他下令将我沉入冰冷的池塘,我都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将他一剑穿心。

还有……

他给我刺中后说了什么?

暗香剑法?

如果我没有记错,冬天在轸王府他向我提起他和盈盈的过去时便曾说过,他们曾各自创出一套剑法,他的叫疏影,盈盈的叫暗香。

暗香剑法……

难道我无意使出的那式化解希机反败为胜的剑法,恰巧和暗香剑法中的某式很相像?

真的只是恰巧吗?

仔细回忆他施展的招式,和我不假思索的那式神来之剑,我已困惑。

那一式,如此得心应手,方向、速度、力道都像是操练过千百遍般完美无瑕,绝对不是急中生智突然就能想得出来的。

可细细思索,我却根本记不得我什么时候学过这样一式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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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司徒永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我回过神来,忙上前接了,轻笑道:“太子,叫你侍从端来就行了,怎么又亲自跑来?”

司徒永叹道:“你又何必和我客套?等回了北都,纵然还能常常见面,可有机会再想安安静静说几句话,只怕已不容易。”

我默不作声地端了药慢慢喝着。

他对着我出了片刻神,怅然道:“其实我们现在的日子,远不如少年时候在子牙山学艺时过得开心。我们常一起跑到很远的地方,喝着偷偷买来的酒,烤着我们山间打来的猎物……你待我比待司徒凌要亲近得多。每次比试你都打不过他,便看他不顺眼,常故意和我说话,几天都不理他,害得他后来再也不敢赢你了……”

仿佛看到了当年年少的我们在后山瀑布下追逐打闹的身影,少年老成的司徒凌则抱着剑倚着树干沉默看着,等我们闹完了,才递过一块丝帕,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

恍如隔世。

我微微失神,轻声道:“那时,我们还都很小吧?我都记不大清我们当时的模样了!想来想去,都只记得你是才十二三岁没长高的小男孩。”

他便不屑,“啧啧,比我大了几天呢,便老和我摆出大姐的谱儿来!”

我笑了笑,药汁顺喉而下,满嘴满心的苦涩。

喝毕,他将掌心托到我跟前,却是两粒梨膏糖。

我摇摇头推开,“我许久不吃糖了。”

他便缩回手,叹道:“记得小时候你总抢走我的糖,说我正换牙,不能吃糖。”

这个我记得。

他小时候也喜欢吃糖,我的确怕他蛀牙抢过他的糖。

只是后来他似乎并不爱吃了,有谁从北都捎了各类的酥糖过来,总会留给我;而司徒凌从来不吃零嘴,奇怪的是他家人也常会带酥糖给他,当然也是给我吃了。

可我后来也不吃糖了。

时常受伤,时常喝药,仿佛唇舌已习惯了品尝苦涩。

我问道:“永,你说……淳于望那样重的伤,还活得了吗?”

他迟疑了下,答道:“这个难说……我留了两个人在狸山附近,打听那边动静。”

我沉吟道:“他那里向来防守严密。恐怕……难以打听到确切消息。”

“那也未必。”

他静静地看向我,“只要没有消息,便证明他没死。他堂堂皇弟,若是死了,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出来。”

我打了个寒噤,忽然觉得还是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更好些。

转头瞥向相思,她正侧着身子憨憨睡着。

她曾因眼看着父亲把我这个“母亲”投入池塘而备受惊吓,若再知晓她至亲的父王被自己“娘亲”刺死,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模样。

司徒永却柔声道:“晚晚,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临走时留给他们的玉瓶里,还有两颗雪芝丸,只要没有正中心脏,服下后好好调理,未必救不过来。”

我怔了怔,辩解道:“我没担心。我怎会为他担心呢?”

司徒永便懊恼道:“哦?这么看来,还是我会错意了!我瞧你当时那神情,脸色白得那样,紧张得好像站都站不住了,还以为你在担心他。唉,白瞎了我两粒好药丸。”

我愕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司徒永若无其事取过我的药碗,转身欲走,又顿住身,侧了头问我:“晚晚,这小女娃怎么办?我们原说安然离开南梁后便把她还给淳于望。”

还给淳于望?

他那样重的伤,还能活得了吗?

如果侥幸逃得一命还好说,如果真的就此撒手人寰,想那南梁皇室,连母子兄弟都斗得和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小小的相思还不定沦落到怎样的境地。

想到连司徒永这个堂堂的皇子好歹还有个父亲偶尔会照应照应,都差点死于妇人之手,相思娇生惯养一个小姑娘,又该怎样在你死我活的朝廷纷争中求生?

何况……

淳于望最后的话语,怎么听着就是托孤之意?

把相思托给我这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女魔头,浑不管正是我的致命一剑把他送向了黄泉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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