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别墅、看不清容貌的夫人、钢琴声、熟悉的照片,还有熟悉的呼救声。
“星朵,救救我!”
“救救我,星朵……”
又是同样的梦境。
离开孤儿院已经半个多月了,这是星朵第一次做梦。
跟以往想要抗拒和逃走的感觉不同,这一次星朵的内心很平静。
当她推开那扇门,忍受了从里面蜂拥而出的黑影纠缠后,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那些上一秒还撕扯和啃咬她的恶魔,瞬间消失了。
星朵站在门口,看着面前陌生的卧室,许久未动一步。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屋里点着一根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星朵看清了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铺满黑白相间的菱形瓷砖,就是那种应该铺在花园或是洗澡间的地砖,混乱的图案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墙壁上不断跳跃的烛光令整个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星朵确定,房间里肯定没有人。
就在星朵转身打算离开时,她突然听见房间里有什么怪异的声音响起,她猛地回头看去。
尽管房间里还是什么也没有,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试图从黑暗里钻出来。
好奇的冲动牵引着她,她鬼使神差地将一只脚迈进屋内。
她听见一些“嗡嗡”的响动声,这让她认为房间里肯定有什么,于是走了进去。
当她站在房间中央时,那些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响动声比蜜蜂发出的嗡嗡声要大很多,大频率地震动着,就像有千万只蜂鸟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它们的翅膀不断振动、拍打、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星朵觉得耳朵刺痛,她开始往后退。
就在这时,她看到自己面前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凸面,那感觉就像你站在一个气泡中,有人正用手指试图戳穿脆弱的气泡一般。
倏然间,成千上万只乌鸦从墙壁中飞出来,像一张密实的大网将星朵困在里面。
“不!”
星朵从梦中尖叫着醒来,手脚仍无法停止地在身体四周乱挥,像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东西。
“星朵!”
住在隔壁的漠九听见星朵的叫声后立马赶了过来,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没事了,是梦,只是个梦!”
星朵急促的呼吸在漠九的安慰下渐渐地恢复正常。
摆脱了恐惧梦境的星朵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漠九,我没事了。”
漠九长吁一口气后,松开星朵,一屁股坐在床上,分析道:“一定是你最近太累才做了噩梦。这样吧,明天的调查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等我。”
“不,我跟你一起去!”星朵坚持。
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更何况这个陌生的地方是一个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
“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皮肤被晒成非洲黑人的颜色,也不在乎自己的脸被风沙吹皱得像老树皮,那就一起吧!”漠九无奈地退让。
“就这样说定了,明早叫我啊!”
“好啦!”漠九微笑着从床上站起身来,做了个“OK”的手势。
刚一离开星朵的房间,漠九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
漠九和星朵到达开罗后的这十天里,他们根本没时间去逛什么金字塔、萨拉丁古堡,甚至连距离他们所住的地方仅两里路的博物馆都没去看过。他们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寻找父亲地址上所说的,那个试验体赛力的孩子身上。
父亲曾告诉漠九,当年他第一次去找赛力的时候,虽然赛力一个人独居,但他曾无意间看到赛力的钱包中夹有一张婴儿的照片。父亲曾婉转地问赛力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之类的问题,赛力的回答是没有结婚,却有一个孩子。父亲想多了解一些那孩子的事情,比如孩子多大,在哪里生活?赛力却始终闭口不谈,只说孩子很健康,也很安全。
父亲认为赛力的隐瞒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后来,赛力失踪,父亲得知赛力名下的所有房产都转赠了他人。父亲认为被转赠者一定和赛力的孩子有关联,这才给漠九留下一个地址让漠九来寻找赛力的孩子。
地址上的那栋房子已经空置很久,邻居说自从原房主赛力离奇失踪后,就再也没任何人居住过,没有人知道现任房主是谁。漠九和星朵耗费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寻找现任房主,却根本毫无线索。
就在三天前,好心的邻居打电话来告诉漠九,说她看到有个女人进入了赛力的房子,她认为那或许就是现任房主。
漠九得到消息后,就和星朵立马赶了过去,可惜他们并没能见到那个女人。
星朵把邻居叙述中的那个女人的样貌画了出来,漠九就用那张素描画以赛力的房子为中心,展开了大范围搜索。
明天,漠九要去的地方是一家距离赛力房子不到一百米的超市,店员说她似乎见到过画像上的女人来买过东西。
尽管漠九认为这一次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还是决定明早独自行动。
十天没日没夜地打听消息,他看得出星朵已经非常疲惫。
从星朵决定和他一起寻找“众神塔”开始,漠九就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些,他变得更有责任心和使命感,也同时觉得不再孤单。他希望寻找剩下五人的过程都能顺顺利利,这样就不会让星朵后悔当初和他一起离开孤儿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