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寒咬紧了唇,她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怪异,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有可能又会死在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地方。
碧云宫,是她的劫。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飞奔。
可笑她居然想从他眼底下溜走,拓拨骁勾起薄唇,似笑非笑,人不动而影随形,直追了上来。
傅轻寒没命地跑,秀发飞舞,瘦削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
其实,她的背影很美,似曾相识,拓拨骁暗想,似乎与某个人十分地想像,他心忽地一紧,眼前白影飘落,一条玉白的绸帕从傅轻寒的腰间滑落,随着她远去的身姿斜斜地飞到他的脚下。
拓拨骁睁大了眼瞪着从他面前飘过的那条绢帕,突然发了狂似地从地上一把抓起。
帕上简简单单,只有两朵半开半绽的栀子花散发着寂寂芬芳,旁边题着一行小字:无边春思画中寄,淡淡轻寒枕上愁。大李五年,燕京,骁。
拓拨骁整个人呆住了。
这画是他所绘,这诗是他所作,这字,是他所写。
大李是前朝末帝的国号,大李五年,正是他率领百万雄狮强攻燕京的那年,军中寂寞,思念远在草原的傅轻寒,故而解闷所作。
这条绢帕傅轻寒一直带在身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碧云宫的旧物没有一样留下,可面前这帕—拓拨骁双手不停地互绞,回头望那一片枯迹,月光下极是阴森可怖。
“轻寒,你终于来了吗?”他喃喃自语,“孤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
忽然,拓拨骁颤了一颤,龙目一闪,冷光乍现,,“该死!好一个滴水不漏的阴谋!”
他又低眼看了看绢帕,脸上再无刚才呆泄的神色,取代的是嘲笑与讽刺,“想用这个法子来套牢孤?真是会做白日梦!画虎不成反类犬,孤倒要瞧瞧你怎么露出狐狸尾巴!”
月夜潇潇,傅轻寒奔回储灵宫已是芳息娇喘,大汗淋漓。
“小姐,你到哪去了?”院子里一个丫头急切地叫道。
“嘘!“傅轻寒蒙住了她的嘴,半晌才道,”别出声,别让姐姐知道了!”
青儿摇摇头她才放手。
“大小姐早就睡着了,我半夜醒来不见你,可真是吓得小命也没了。”青儿满是担忧的口气。
傅轻寒愧疚地冲她笑笑,她怎么能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算起来,她在唐家也不过呆了半个月的光景,这个丫头虽然心实在,但此事非同小可。
青儿悄悄扶她进屋躺下,擦了擦额头的汗,自从半个月前二小姐去五台山烧香回来后与之前就大不相同了。从前的二小姐懦弱、胆小、萎萎缩缩,而现在却落落大方,言语举止非常得体,胆量更不必说,说进宫就进宫,对大小姐的百般刁难竟然不再哭鼻子,反而应付从容。
这都是好事,可她总觉得小姐多了很多心思,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