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寒戴上面皮后,钻入被窝睡下,等了半个时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闭上眼,算了,他一定又是来不了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得正香,感觉身子被人翻过来。
一双大手轻轻在背上抚摸,傅轻寒睡意消去,睁眼便问,“皇上,你终于来了?”
“你的伤好得多了。”拓拨骁自顾自地喃道,她润滑的后背肌肤上,两块锤头大小的淤紫,是在牢里受刑留下的,现在的范围小得多了,颜色也更淡。他轻轻叹气,“如果你早认了罪,孤也不会对你施刑啊。”
“皇上,之前是罪婢无知。”傅轻寒侧过身子,看到他坐在床沿。
拓拨骁伸出长臂将她揽住,嗅着栀子花香,低低道:“孤知道拓拨烈培养你肯定花了很多心血,宛儿,难道跟孤在一起,不比跟他在一起好得多吗?”
傅轻寒听得“宛儿”两字从他嘴里叫出来,一阵反感滋生,“只要罪婢能日日见到皇上便知足了,若能得到皇上的眷顾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怎么会呢?孤待你还是不错的。”他模模糊糊答了句。
“皇上这般对罪婢,可是因为将罪婢当成别人的替身?”她问完,吐出气,心里空了许多,静待他的回答。
拓拨骁松开她,托起她的下巴,眼睛闪过一丝凛厉,“你说的人可是傅贵妃?孤说过,你想效仿她讨孤的欢心是不可能的,拓拨烈他走错了这一棋!”
她不甘心,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很讨厌她吗?不喜欢我提起?”
“孤说过,这件事不许再提。”拓拨骁脸上有怒火,“你是怕孤忘了,是另一个男人手把手把你调教成贵妃的模样来刺杀孤吗?你还是在想拓拨烈是不是?”
傅轻寒被他的逻辑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摇头,嗓音温柔下来,“不是,皇上,罪婢只是很好奇,一点点好奇而已。”
“有时候少点好奇对你有好处。”拓拨烈缓和下来。
见他心情好了,傅轻寒终忍不住,轻轻道:“皇上,罪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让罪婢满足一下好奇心,以后就不再问了。”
拓拨骁皱眉,“你说。”
“皇上……为什么要把贵妃的全家都诛杀了呢?”傅轻寒问时,嘴唇轻颤,声音极力平静。
拓拨骁的脸刷一下全灰了,拂袖站起,“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
“皇上,你答应要罪婢问出来的,你若是不回答,罪婢就不再问了。”傅轻寒握住他宽大的袖子,娇声软语,心里冷汗一层接一层。
拓拨骁才坐下来,直视她的双眼,傅轻寒楚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眼里流动的皆是惧意。拓拨骁心中思索万千,这个女人竟然问出为什么他要诛杀贵妃全家的傻话来,这个问题怎么会去问他?那段历史早被他封杀在记忆里,他克制自己不去想,也不允许别人去回忆,凡是听说过此事的人,谁不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而面前这个女人,怎么会说是他,诛杀了傅府全家呢?
是了,当年事情发生后,迫于形势,也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说了一句“不洁贵妃,私生孽子”来维护皇族的尊严,没想到,谎言早已在百姓的心里根生蒂固了。
拓拨骁冷冷一笑,可瞬间又不明白,这事拓拨烈是很清楚的,他派唐宛来卧底,却告诉她傅家是自己所杀,这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模仿得像点,当真把自己当成轻寒了?让她恨他?只有这一点说得通。
前几日小德子查察回报,赤足寺的反军,便是由当年全权主谋贵妃事件的黑衣人所统领,而当夜,他是亲耳听见这个黑衣人唤身边女子为轻寒的,看来,拓拨烈与这群反军也是同伙,想用她混淆他的视听,他正要证实他们错了,傅轻寒在他心里毫无地位。
他想疏离她,不让那些反人有得逞的机会,可她与轻寒的类似早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以至于一次次心软地原谅她,他该怎么办?这个女人是敌人派进的密探,纵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归附自己,他也不可以在爱上轻寒之外,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哪怕是相像,相像,到底是借口还是理由?
“皇上,罪婢错了。”傅轻寒见他怔怔冲自己发呆,眉宇间怒气不散,是真地害怕了,垂下头喃喃。
拓拨骁心内的保护欲浓浓升起,咬牙道:“如果你也与贵妃一般不洁,孤一样不轻饶!”他只是想恐吓她,怕失去她。
傅轻寒的笑容却僵凝在唇角,果然是,不洁。
不轻饶?她突然有种撕开人皮面具的冲动,大声冲他吼:“我没有不洁,你再杀我一次又何妨?”可一想到孤零零的弘儿,她抑制住了,笑容满面,“皇上,怎么会呢?宛儿一颗心只容了你一人,永远不会有二心。”
“那就好。”拓拨骁顺势将她拉倒在怀里,吻上她娇嫩的唇瓣,含住了不舍放开,贪婪地吸取着蜜汁,所有的顾虑抛在了脑后。
傅轻寒心思零碎,甚至没有附和他的动作,只是懒懒地倚在他怀里发呆,想着久远的事情。她的乖巧更惹得他想去无限地疼爱,但一想她虚弱的身子,只好压回了心中,“孤再给你一个名分好吗?”
“名分?”她抬头,摇摇头,“现在不要,等姐姐把孩子生下来吧。”
“为什么?”拓拨骁不解。
“我怕影响了她的心情,影响到肚里的孩子。”而傅轻寒心中真正想的是,现在唐雪有孕,皇后与淑妃肯定会有所动作,这个时候她才不想凑热闹,等风头过了,把弘儿接进宫,那时才要个名分,想尽办法把所有的妃子除掉,唐雪的儿子更不能留,她要让他痛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