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鸢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笑着道:“奇怪吗?当年你们那么储心积虑的想让我死,现在一定很失望罢?”
如妃只是惊恐的看着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更多的是恨。
没想到自己拼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输了,而且这么戏剧化又这么快。
太后娘娘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不理不问,任她生或死,皇上从前对她好歹还有些情意,就是不喜欢她,也会给她相应的地位与尊重,而当太后娘娘突然不理她时,她才明白过来,从前皇上对她的那些尊重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上。
而直到此刻,她都没有明白太后娘娘为什么突然就变成那样。
见她不回答,墨鸢轻笑着道:“怎么?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现在不说,等会上了路可就再也说不成了。”
“你做了什么?”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不然太后娘娘不会突然不理自己的。
墨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涂着鲜红的颜色,如十只精巧峰利的匕首,“本宫也没做什么,只是如妃娘娘这么多年来守着太后娘娘的一个秘密,替你将它公诸于世罢了。”
听到这里,如妃突然惊恐的睁大眼,“你……”
看着她脸上表情,她脸上笑意更浓,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从昌乐宫走透的风声,你说,太后娘娘会怎么想?”
“你好卑鄙。”如妃恨得说不出话来,没错,她是知道太后娘娘那件事,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也没有再对太后娘娘提起过,没想到最终这件事情会害了她,想来想去,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墨鸢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本宫当年早就提醒过来,别以为你仗着这件事情就可以威胁太后一辈子,终有一天事情败露的时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如妃转身看着她,隐隐记起她当年的话,只是现在也晚了。
她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冷笑出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仅靠油灯照明的室内,两人对望,目光交错中看不出到底对方有多恨自己,但是那苍白无力的笑声却恰恰诠释了这一切。
是了,她恨她恨不得死。
她亦一直以为她死了。
如此过了许多年,发现那人没死,而自己却身陷牢中,等一下就会被送上路,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讽刺了,如妃吃吃笑着,听着自己苍白的笑声,她停了下来,转身正视端坐在那里的女人,“就是死了,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冷笑,“冬儿说如妃娘娘曾经说不信这世上有鬼,怎么如今却信了?”
突然提起冬儿,如妃恍然明白,心中震痛,“这个贱人竟敢出卖本宫。”
墨鸢微笑着道:“冬儿当年偷偷在本宫的补药里放迷昏散,事成之后你就将她提到自己身边当帖身宫人,这么多年来,怎么如妃娘娘竟然看不出她是否衷心是否可用?啧啧,真是可悲。”
“这么说来,她一直就在骗本宫?当年你根本没喝药?难怪你可以逃过大火那一劫。”她此时连冷笑都不能了,手指颤抖着,只恨自己当时太调以轻心。
墨鸢摇头,“不是本宫没喝,而是那药里根本就没下药,如妃娘娘给的那些药她早就倒在墙角了。”
“这个贱人……”她手指紧紧握起,衣服在她手中揉捏成一团,如果那是冬儿的话,恐怕此时早已被她撕成一片一片了。
她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这八年多来,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到此时,终于能长叹一声——江芷瞳,你曾经受得苦,值了。
她抬眸看着她道:“必竟曾经主仆一场,你走本宫来送送你也算是情意尽到了,你放心罢,你那两个孩子本宫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提到孩子,如妃努力建筑起的心墙终于崩蹋了,眼眶一下子红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必殃及孩子,如果你有一点良心的话,就请放过他们。”
墨鸢摇头,她的心早在八年前就死了,“当年江家满门抄斩,那么他们又有什么错?你当时的良心何在?”
如妃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当年是太后娘娘要让江家死,而不是我,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听我的劝。”
墨鸢讽刺的笑出声,“若不是你的有意挑拨,时隔这么多年,太后娘娘那时已荣华富贵,身为一国之太后,她犯得着旧事重提算过去的这笔旧帐吗?”
“可你不得不承认太后心中有恨。”
墨鸢沉默了,是啊,她不得不承认太后对那件事还是念念不忘的,如若不然,就是知秋再挑拨她也不会这么做。
只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本宫不会心软。”她冷冷的道。
她永远都忘不了爹娘当时的惨状,永无都忘不了她独自在宫中所受的煎熬,还有那人漠然冷视的表情,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她们加倍偿还。
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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