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禧嫔二字,她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下,这个一直被皇上宠着的小女人,任何名份都不要的小女人,在她册封半个月之内一点动静都没的人,直到现在才出现。
她还以为她有多特立独行呢?
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墨鸢脸上露出些微笑意,抬手道:“宣进殿。”
禧嫔穿一身素色宫装,白的宫纱上头细细密密绣满了图案,同样也是浅色,覆在素色宫纱上头,几乎很难辩还有绣样,然她走进来,裙底翻飞着嫣红色夺人眼球。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免礼。”她微笑着,目光看着她的脸,其实也不是长得十分出众,甚至可以说是一般人,看不出她因为哪里会得宠,但是一双眸子确实温和可人,若不是那抹出奇的红,她很可能也会以为她是一个不求名利的人。
“请坐。”她笑着道。
禧殡已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了,身材自然有些发福,但不是胖,只是比少女略丰满些,但这丰满反倒比她瘦的要好看许多,也算是增色不少。
“前几天病中,没来看望娘娘还请贵妃娘娘不要见怪才是。”她寒暄着落了座,打量四周殿堂,“娘娘这里布置的真雅致,那扇红梅琉璃屏风尤其夺目。”
“哦,你若喜欢就拿去。”她笑着道,似漫不经心的看过那扇屏风,那是她挨打那日冷玄月赏下的,他记得她喜梅,然他跟江芷瞳长大后第一次相会也是在梅园,她不知道他究竟用意何在,这屏风,也只当是摆设扔在这里。
现在要人拿去,反倒会轻松许多。
禧殡笑着摇摇头,不屑的口吻道:“这里头有一个故事大概娘娘还不知道,这屏风原本是摆在我那里的,有一天皇上突然说看着别致,我就知皇上大概想要来送人,没想到送到娘娘这里了。”
墨鸢脸色黯了黯,不动声色的笑道:“哦?原来是本宫夺人所爱?”
“没有,这东西放着也几年了,也没什么新鲜了,贵妃娘娘喜欢的话,摆着也挺好的。”她笑着道,目光转向别处,故意不看她的脸色。
墨鸢搁在鸾袖下的手紧紧握起,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一张口便是刀子,如果真觉得她在这宫里是个无害的人的话那就错了。
同时,她又很欣赏她,这么多年能够避过如妃娘娘的眼线挣扎着爬到现在的位置,也算是高人了。
这样想来,也不知如妃是聪明还是笨了。
纵观全局,她看似赢了,其实只是一副虚架子,表面上看着风风光光的,实则竟是个绣花枕头,竟是不中用的。
宫人奉了茶过去,禧殡端起来喝了一口,笑着道:“这新供的碧罗春,我说肯定不是今年特供的,味道不淳,那天皇上去,我拿了自己家里送进来的给皇上偿了偿,他说果然味道好些,唉……不知道现在官是怎么做的?连皇上都喝不到新茶。”
说着,便放下茶盏。
几句话下来,处处都透露着鄙夷与不屑,虽表面上行着贵妃的礼,可是在她眼里,她何偿拿她当贵妃看。
墨鸢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脸上带着吟吟的笑意。
她不懂,原本她听说她是是姑祖母的外孙女心中还暗暗窍喜,想着族中必竟还有血脉在宫里,又听说她诸事不懂,不禁叹息,现在看她并不是不懂,而是装作不懂而已,想到这里,不禁笑了。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禧嫔此行做足了准备,她将毓庆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在新贵妃娘娘面前将老人的谱摆了个足够,这才起身告辞,其实她来时,根本没带什么东西,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哦,我让人做了几样小点心给娘娘带来,光顾着说话竟然忘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娘娘可以偿偿新鲜,若觉得好,我再让人送来。”
墨鸢笑着点点头。
禧殡一路去了,扬扬洒洒的宫妃派头,带着八人抬的鸾轿,虽说只是个殡,可是皇上对她一点没有亏待。
英姑看她坐了这一会,肺都快气炸了,等她走了才忍不住道:“都说禧嫔娘娘和善心好,怎么说起话来一口一个刀子……”
她只是微微笑着。
英姑急的道:“您还笑得出来?”
墨鸢低下头道:“有什么关系?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罢!”
说话的同时,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红梅屏风上,英姑道:“这屏风是人家用过的,怪不得来时看到一脸的不屑。”
说完,顿了顿,看着她的脸色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把它撤下来?”
“不必了,就摆着罢,不过是件东西,有什么要紧?”
“话虽这样说,可是人家都说到脸上了,还摆着的话多丢人哪。”说到最后,她已经越来越小声了,墨鸢站起身道:“别管这些了,听说太后娘娘就快回宫了,还是想着怎么迎接太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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