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墨鸢一笑,转身对他道:“不过现在病已经好了。”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容,他心中突然有些疼,沙哑的发不出声音,良久,才缓缓的问道:“什么病?”
“自娘胎带来的病,小时孤苦无依没钱看病,一拖再拖形成恶疾,后来经过长时间的调理总算捡了一条命。”她如实的说,看着他的脸,美丽的眸子里闪着平淡的光。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忍不住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芷瞳……”
她并不反抗,冷笑着道:“皇上似乎对这个叫芷瞳的女人有着很深的感情。”
“你就是芷瞳。”
她一笑,也不解释,只是静静的被他抱着。
她的平和与不反抗更加坚定了他心中“她就是芷瞳”的想法,紧紧抱着她,感觉到怀中的真实触感,他紧紧闭上眸,“差点以为以为见不到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次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
墨鸢抬起头,双眸望见无尽的黑暗中,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抱了一会,失望的放开她,“为什么不回答?”
“我都说过了,我不是芷瞳。”她轻笑,转身走到一旁,“皇上如果一直把我当成是那个女人的话,那么我想我以后可能不太会随皇上的意愿,我就是我,不愿当别人的影子,皇上宠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并不是墨鸢。”
她冷冷的说完,看也不看他。
冷玄月有些疑惑了,这个女人带给他太多惊喜,可是当他认定了她是芷瞳的时候,她却宁愿得罪他也不愿意因为受宠。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彻底无措了。
墨鸢推开窗,清冷月光洒进房间,洒在她削瘦的身子与长发上。
“我要……皇上在把我当成墨鸢的时候再来找我。”
不管怎样都无法相信她不是芷瞳的事实,她们的声音如此相似,当听到她说“我要……”的时候,那句一直在内心挣扎着的话突然窜自脑海。
我要你死。
要你死……
心中微微刺痛,他猝然转过身去,“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被打扰吗?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跟朕提条件吗?”
墨鸢不回答,良久才道:“我是皇上的女人,这点永远不会变,只要你想要,我随时是你的。”
他冷笑,刚刚还坚决的推开他,现在却又说出这种话来,“好好休息罢。”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房门,墨鸢站在窗边,一动也不动。
英姑端着一盏灯走进来,房间恢得明亮,她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道:“公主,皇上刚才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我知道。”她道,语声缓缓的没有起伏,转身走到床边重新躺下,似乎没有要多说的意思,英姑讪然站了一会,想要走,却又不甘心,最后还是道:“公主,现在我们不比在自己国家,万一你惹怒了皇上有什么麻烦,王就算再疼公主也是远水难解近渴,救不了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背对着她道,低沉的语声中又有愠怒。
英姑闭口不敢再说,“奴婢没什么意思,公主早点睡罢。”
说着,就撤了灯退下了。
寂静帐下,幽幽似出一声轻叹。
懂得失去的痛,未必就一定会懂得失而复得的快乐,人生没有那么多惊喜,他知道,她就是她,他知道,但为什么看到她冷漠眼神的时候心中那么认定的东西还是会有些疑惑呢?是她演得太好吗?还是他心中存在太多的愧疚,在惧怕些什么。
失去所有亲人的痛不是八年就能遗忘的,她是带着怎样的恨意回来,他想像不到,甚至想像不到这八年来她是怎么过的?
究竟废宫周围徘徊的鬼魂是她?还是这个性格冷漠的墨鸢公主?
谁来回答他?
冷彻的眸子里划过伤痛,他望着一片废虚叹息出声。
我要你死……
她临终前一直在口里重复的这句话,从她死后的那天起便成了他心中的魔咒,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在脑活中出声,凌迟着他的身与心。
原来人真的不能做错事……
犹其是对爱过的人,他想他错了……怎么会以为江山比爱人更重要。
惨淡的月光下,他站在废宫门前久久的,一动也不动,素素担忧的看着他的背景,也不知道该劝不劝。
“如果你是鬼魂的话,那……能不能再出来一次。”
“皇上……”素素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她走上前,将一件披风盖到他身上,“这种不吉利的话最好不要说,宫里冤魂多,万一被缠上身太后娘娘回来的话一定会怪奴婢失职之罪的。”
“如果真的有鬼魂,那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朕?不是说鬼魂是什么都不怕的吗?她为什么不敢?”皇上苦笑,向前走了两步,披风划落到地上,素素无耐的弯腰捡起,看他只穿着单薄的龙袍站在凛冽的夜风中,着实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