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宫人怔愣一下,便惶恐的退了下去。
笔直的梧桐树矗立在道路两旁,路边每隔二三米便有一个汉白玉灯塔,灯火隐约照亮前面的路,他缓缓走着,昏暗中依然可见衣服上张牙舞爪的织金绣龙,宫人们都躬着身子小心跟在身后。
进殿时他也没有让人通禀,径直向寝室去了。
英姑惊吓的看着他,想要出声阻止却又不敢,于是快走了几步,想先一步进去叫醒公主,可是刚刚转过身,就被一道声音冷冷的打断,“退下。”
英姑转身看着一脸阴沉表情的皇上,他脸上表情分明告诉她,别多管闲事。
英姑只得默默的退到一旁看着他走进房间,随着房门的闭合,她的心也狠狠被揪了一下,担忧公主会受到惊吓,因为……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有点担心以公主的脾气不会那么容易顺服,到时难勉起冲突。
寂静的房间里帘幔低垂,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帐子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的一只手伸出帐外,露出一段雪白的臂膀。
他在床边坐下,盯着她安祥的睡颜看了一会,然后慢慢将她露出外头的那只手捧起来放回床上。
突然,她的手反转过来,狠狠的掐住他的脉搏,手上长长的蔻丹尖削如刀峰,像五只玲珑的匕首,狠狠的掐进他肉里“谁……”
冷玄月微微皱了眉,沙哑的冷笑,“公主睡觉如此警觉。”
听到这声音,墨鸢才缓缓松了手,“原来是皇上,墨鸢失礼了。”
她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懒懒的,似乎很不情愿被人打扰。
“来人,上灯。”她坐起身,宽大的寝衣领口划落下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她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很自然的轻轻拉上衣领,如此随意态度,令他眸子里的火焰越来越高涨。
“朕已经让她们全都退下去了。”他道,目光冰冷的看着她的举动,眉头紧锁着。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女子,深夜,被一个还算陌生的男子突然闯进来,而她却如此自如,当着他的面衣衫不整也没有太过羞怯。
试想,如果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的话,谁会这么豁达随便?
墨鸢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在皇上面前失礼了,只因皇上过来得太过突然,墨鸢还没能好好准备,望皇上不要见怪。”
她随意的言行态度,让他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
她注意到了,却并未在意,披了一件衣服下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几口才道:“有哪里不对吗?皇上在看什么?”
他在心中冷笑,灯光下她的侧脸如此优美,长长的颈部线条,头颅高高昂着,似一只骄傲的孔雀,不愿让人靠近。
只是眼神太过冰冷了,端着杯子站在那里,目光直视前方那一片黑暗中,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的神情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美景,着迷得沉浸其中,或许……她真的是欣赏这份黑暗罢。
他不懂,也不语。
半晌,她搁了杯子道:“皇上打算就这么坐着吗?”
她回身在椅上坐下,一只手撑着额角,显得有几分庸怠,长发在她的身后流泄出优美的弧度。
“公主今年芳龄几何?”他缓缓的道,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墨鸢微笑着,也并不隐瞒,语声清冷的道:“22……”
“看来落殇国王真的很疼公主,养到这么大还舍不得嫁?”
“皇上真正想问的……应该是民间那些流言罢?”她冷笑一声,有些无耐的道:“世间的人真好笑,她们用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个世界变得丰富多彩,故事情节比前朝贵妃唐皇的野史可好看多了。”
语气里不难听出有自嘲的成份。
他不置可否,在此之前他不信,但是在看到她刚才的态度时,却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墨鸢一笑,接着道:“父皇疼我不肯嫁,只是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直到二十一岁那年病情才勉强被控制下来,到今年,才能跟正常人一样出来走动,父皇想,反正我带病之身,嫁出去也只是拖累人家,碰到不知心的男人或许有怠慢我的地方,那还不如养我到老,让我追随他一世,他也好放心。”
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瞳微微眯起来,她是在对他解释吗?
她缓缓的叙述着这一些,似乎这些只是最平常的往事,该痛的都痛过了,幼年患疾,痛失双亲后孤苦无依在世上挣扎存活,而后碰到疼爱她的一个男人,是父皇……
能活到今日对她来说已是怜惜,还有什么看不开呢?呵……
她此时淡然的像块冷玉,什么都漠不关心,不在乎。
只是这些虚妄的身世真的是真的吗?他在心中摇头,认定了她是芷瞳,江芷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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