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寒扶起他笑着说:“看你恢复得不错,我也正要有事相求。”然后详细地说了这个港口可能很快就能发生的危险的火器交易,让他派出崖城的兵丁相助,密切关注城里唯一的大码头是否有大商船停泊。
方正爽快地答应,只是犹豫片刻后忍不住说:“大人今次前来,既然是钦差,为何不命令州府相助,那样把握不是更大吗?”
庄明寒笑笑说:“方大人,这样大的港口,他们都能够想方设法地利用官府的名义建成,州府里的官员必有被蒙蔽或者收买的,一旦错过时机,他们交易成功,盗贼有了西洋火器,那朝廷就回天乏术了。”
“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考虑不周。”方正闻言也觉得后怕。
当下李氏去村里动员村民,方正回县衙安排人监视码头,庄明寒私下去拜见附近几个村的胥长,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守卫海南岛。
两天后的傍晚,方正派人过来送信,说是刚刚有一艘华丽的大船停泊在码头,船身吃水很深,船上的人下来后,进入码头附近的一处赌场的后院,核心人物似乎是一个戴着面纱、衣裙华美的女子,上次的那个假钦差就跟在她身边,他们入内后不久,很多神秘人都陆续地进入赌场悄悄地集中往那个院落内。
庄明寒明白事态严重,看来交易就在今晚,他吩咐那人立刻回复方正,集中府衙的兵力前去剿灭,自己随后就到;
让几个其他村的胥长挑选手下水性好的人组成小队,隐藏在大海港边,递给他们一封信,让他们派一艘船一直巡回在海面上,只要看到外来的高大的楼船,就举起白旗摇摇,得到回应,再派人送信过去,那艘船太危险,配有火炮,尽量避免冲突;
如果东印度公司的大船执意进入海港,你们就潜过去一定要凿穿船底,那船上有毁灭整个岛屿的火器;
李氏的海女队伍,任务是注意从崖城码头那边驶过来的大船,只要它驶入视野,趁着夜色务必要凿沉那条船;
庄明寒带着村里身手敏捷的几个年轻人骑马飞速前往崖城码头配合方正剿匪,他的心揪得紧紧的,李眸瑾,你一定要好好的。
等他们赶到时,天色已经黑了,赌场的那条街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庄明寒施展身手,很快掠进后院,所有的房间都空空如也,他暗道不好,突出重围,骑马奔向码头。
远远看到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已经驶离了码头,他知道李眸瑾一定被叶琳仪带上了那艘船。可是,他不会游泳,看着黑魆魆的海面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底气不足。
一艘渔船慢慢划过来,那船上的老艄公冲他喊:“庄大人吗?快上船,方大人命我在此等候。”
庄明寒义无反顾地轻轻一跃跳上小船,站定身躯,施礼说:“有劳老伯,请尽力追上那艘大船!”然后赶紧坐下,用手紧抓船帮。
老艄公呵呵一笑,看他坐稳了,就扔了手中的酒葫芦说:“放心,包在我身上。”划起长篙,小船如离弦之箭往前冲去。
那艘大船正是叶琳仪带领的义成商行的交易船,海南岛的港口建成,她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她一定要借此机会一举拿下海南岛,凭借足以称霸中原的先进火器,把海南岛变成自己的乐园。
此时,她悠闲地看着丢在底舱银砖堆上的、被捆绑了手脚的李眸瑾,得意一笑,说:“祈祷吧,如果庄明寒今夜不来救你,你将沉入熟悉的大海,明天,明天这岛上的一切都是我的,哈哈哈!”
李眸瑾怒视着她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控制我们海岛的盗贼头子,你有这么多的财物,银子堆满了仓,什么都不缺,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们活不下去?”
“呵呵,有了自己的地盘,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你这样的毛丫头是不会懂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你,竟然真的因为你还与索相决裂,这样多好,不要我动手,他也会被逼上海南岛。”叶琳仪想到庄明寒很快就会来到自己的身边,不由开怀大笑。
船很快就开到了水南村旁边的港口,叶琳仪听到回报就出了舱,走上甲板,拿起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东印度公司几乎几十米高的楼船灯火通明,远看恍若仙境。
“真是壮观,竟然有这样规模的船只,真让人惊讶,哎!黑鹰,那艘大船是不是停着,怎么回事?”叶琳仪赞叹着欣赏着,露出笑容的脸渐渐显出疑惑,她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黑鹰,示意他看。
黑鹰举起看了看肯定地说:“是停着的!”
“川岛不是说已经接应了他们公司的船吗?派人过去请他们进入海港,不,还是你过去吧。”叶琳仪吩咐道。
“是!”黑鹰点点头。
东印度公司的船就泊在海港外边,天擦黑他们将要入港,川岛收到了庄明寒派人送去的信:这样落后的岛屿,你很清楚火器运进来的后果,明末的乱政,逼迫着你们父辈以及整个西陶村流落东倭,毕竟都是华夏儿女,你忍心岛上生灵涂炭?你只需要想办法让大船泊在原地,不入海港,我保证岛民不会给你们带来威胁,如果不听劝阻,所有的岛民都会为保卫家园不惜一切代价!
川岛看着那张纸忽然眼睛有些湿润,竟然真的还有人知道他们那个消失的流落海外的小村落,还有人承认和他血脉相亲。
大胡子船长问:“出了什么事?”
川岛恭敬地回答:“我的一个朋友说,和我们交易的商团与岛上的渔民发生很大的纠纷,商团妄图借助我们船只的火力摆平,此时入港,极容易陷入纷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岛上有彪悍善战的水师军团,让我们尽量置身事外。”
“水师军团?”大胡子扬扬眉问。
“是,这个岛我来过,所有的村民都极擅长海上作业,彪悍异常。”川岛恭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