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愕然地红了脸,叹口气看向李眸瑾,低声的伤心地说:“你如果喜欢流放之徒,你就留下,这样恶心矫情的女人,你今后必须惟命是从,这里和我们岛上的规矩不一样。”
李眸瑾泪水涟涟地看看李氏,想想母亲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自己蒙受的羞辱,想想这些天动辄得咎的郁闷日子,她羞愧地哭着抱紧她说:“姆妈,不要把我留下来,我要跟你走!”
李氏拍拍她的肩,安抚地拢拢她的头发,回头看看庄夫人说:“这些天给府上添麻烦了!今天我就把小女带走了!”
庄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想到儿子回来如何交代,更加觉得老脸无光,她忿忿地说:“要走就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招惹我的儿子了!”
李氏拉着李眸瑾边走边说:“我们回岛上吧,出来时间不短了,你阿爹和眸缨都很想你!”
李眸瑾早就收起了悲伤,亲密地拂拂母亲身上的灰尘,讨好地说:“姆妈,京师多大啊!除了下海捕鱼,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我们还是先不要回去吧!”
李氏站住看看她说:“还对流放之徒不死心?那样的家你怎么能够忍受!”
李眸瑾娇嗔埋怨地拖长了腔调说:“姆妈,不是那样,我真的想做很多的事情,我不相信在这里用双手活不下去!好容易出来了,不试试我会难受死的!”
李氏被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女儿态吓得恶寒,扬扬眉撇撇嘴说:“我可没有多少钱了,如果不想回,我就陪着你,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娘俩正在街上新奇地闲逛,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她们身边。
从里边出来一个高挑靓丽的小姐,她骄矜地打量着她们,李氏拉着李眸瑾避到了旁边继续往前走,那小姐笑吟吟地说:“你们是李氏母女吗?”
娘俩疑惑地相互看看,等着下文。
“我是庄明寒的未婚妻,他说当日曾经受过你们很多的照顾,如今你们来了京城就叮嘱我来接待你们,我已经在这附近租好了一个院落,请你们不要嫌弃,先住下来吧!”那女人客气地说。
李氏想这庄明寒到底什么意思,让未婚妻出面安排她们?
可是看女儿的心思觉得还是答应的好,毕竟,如果真的错过了,这辈子这两个人就不可能再有碰面的机会了。
李氏低头道谢,拉着李眸瑾跟着她的轿子走入了一条小巷。
是个很小的只有厢房的院落,干净整洁。
“你们安心住下吧,我已经交了半年的房租。”索小姐送她们入了院落,就吩咐下人递上钥匙,回身上轿离开了。
李氏和李眸瑾跑里跑外地收拾着,充满了喜悦,有了落脚之地,那么生活就不会太难过。
索小姐坐在轿里,想着今天叶琳仪的拜访,建议她通过收留李氏母女来增加她在庄明寒心里的分量,为她真正做庄明寒的未婚妻创造机会,可是,叶琳仪为什么帮她呢?她百思不解,难道真的像她说的就为了表哥的锦绣前程?更多的恐怕是想让她们商行靠住一棵大树吧!都有可能,毕竟父亲的地位在那里放着,庄明寒娶了她,那自然前程无虑了。
庄明寒傍晚回家,听奉三说了李氏母女已经离开,觉得心里空落落地疼,他觉得这家一刻也让人呆不下,即刻就回头出门。
庄夫人早派香梅来叫他过去。
庄夫人喋喋不休地对着儿子抱怨李氏的恶劣态度,全然无视儿子苍白悲伤的神色。
“母亲,我累了,告退!”庄明寒忍无可忍闭了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在怪我吗?”知儿莫若母,她看看儿子的样子,只好心疼地说:“她们没有离开京城,有人看到索家小姐安排了她们的落脚之处!”
“啊!索家小姐?索额图的那个刁蛮千金?”庄明寒惊奇地说,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她,一直倾心与你,身为大户的小姐,不计较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这样的宽宏大量,可是难得的紧!”庄夫人看庄明寒的神态,就立刻补充道。
“母亲,撇开我对她的印象,你不懂朝里的形式,她父亲一直打压南派的汉人官员,我们都是汉人,加入了他的阵营,不一定被他信任,还会失去自己本身的支持,那时候,就寸步难行了!”庄明寒辩解。
“你不是和太子关系很好吗?他是太子的外公,你是太子的伴读,结了姻亲就更亲密了!”庄夫人说出了最简单的道理。
“唉!朝廷的事情哪里会如你想的那样简单!再说,他的女儿你不知道,那是个蛮横的娇小姐,彪悍如虎,不要被她虚假的刚刚学会的汉人礼仪蒙蔽了!”庄明寒不耐烦地甩手出门。
“你可以去看她们,但是,你必须答应和索家的婚事,不然,那个让人讨厌的疯女人,我一定会让人把她们赶走的!”庄夫人看看儿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又大声地打击他说。
庄明寒站住,缓缓回身,他冰冷无奈地说:“母亲,你不要去骚扰她们!我的事情今后——你不要再管了!”
庄夫人瞪大了眼睛,这个从小到大没有让她操过一次心的乖巧的儿子,现在这样和她说话,她想到这都因为那该死的母女俩,她端庄的脸都气扭曲了。
母子冷战!
庄明寒夜不归宿!白天更不回家!
索家千金殷勤来访,曲意逢迎,庄夫人更加倾向于她做自己的媳妇。
李氏母女俭朴度日,李眸瑾经常去集市帮别人卖东西,她帮人卖鱼,帮顾客挑鱼;帮人卖菜、捆菜;帮人卖酒,自己到城外的山上砍了竹子做成简单的容器,随酒奉送,捧红了老板的生意,也赚到了一小笔钱,这样换了每天的三餐,虽然辛劳,她的心里充满了干劲儿和斗志,只要想到那个流放之徒就住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都觉得很开心。
庄明寒每天都要躲在她们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她们,却不知道如何做,即使这样,烦杂的公务之余,只要看到她那生机勃勃的脸,他都会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