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寒扯过李眸瑾,皱皱眉头说:“回去吧!”
“不要!我要确定他的安危,我们一起过去!”李眸瑾祈求地说。
庄明寒看着她的眼泪,挫败地和她一起走过去。
须发洁白的祭祀长看到金发碧眼的杰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锋芒,却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他一如往常般的自然,说:“既然大家认为是海难流落而来的人,那就先住在我这里吧,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再送他回去;为了他的安全,此事不要对外泄露,大家都要谨记!”
众人听祭祀长这样说,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继而告辞。
东奎过来领着杰克走入大院,杰克频频回首看着李眸瑾。
庄明寒拉拉李眸瑾的手,示意她跟自己离开,可是,李眸瑾只是眼泪汪汪地注视着离开的杰克,浑然不觉。
蓦地,她甩开庄明寒的手,跑过去追上东奎,气喘吁吁地说:“东奎哥哥,我外出回来晚了,没有看到异洋人,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东奎看着这个爱凑热闹也爱制造热闹的女孩,皱皱眉头交代说:“我去收拾房间,你快一点!”
等肯定了东奎离开之后,李眸瑾跑过去抓着杰克的手说:“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祭祀长是个很好的人,他的家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你放心住在这里好了,没有人会欺负你!”
杰克欣慰地苦笑:“我倒是更喜欢你家的小屋,呵呵,不要担心我,你的样子很不好,回去吧!很抱歉,我没能带你离开!”
“没关系,没关系!”李眸瑾故作开朗地笑笑。
杰克伸手把她露在外边的那个自己送给她是十字架轻轻掩入她的领口,说:“这个东西不要让别人看到!”
“我知道了。”李眸瑾不好意思地把衣襟拍拍,确认一下没有露出才抬头看向杰克,她瞥见了走过来的东奎,低声说:“我走了,我会再来看你!”
出了祭祀长家的大门,远远看到庄明寒那挺直僵硬的步伐,李眸瑾快步跑过去:“流放之徒,等等我!”
庄明寒身形一滞却没有回头,他僵硬的身体似乎缓和了一点,心底无奈地长叹,不论怎样生气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软弱下来。
李眸瑾追上来扶着他。
“小马驹,以后不要往祭祀长家里去,记住没有!”庄明寒想到那条线索,不由认真地对李眸瑾说。
“他是一个异乡人,在这里很孤独,我是他的朋友,怎么能不常去看看?”李眸瑾疑惑地解释,心里隐隐有丝异样,他在吃醋?这样一想,脸颊就有些泛红的羞涩。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庄明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用力敲了她一记暴栗:“胡想什么?祭祀长家很危险,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很危险?你指什么?”李眸瑾茫然问。
“说了你也不懂!”庄明寒冷了脸,不再理睬。
李眸瑾搀扶着庄明寒走进院内,胥长李氏端着一盆鱼干猛抬头看到他们的亲密样子,继而又审视着他们一身的狼狈样,咬咬牙就要大声怒吼。
庄明寒一看势头不对,轻轻拂去李眸瑾搀在腋下的手臂,忍着痛一溜烟跑回房内,留下李眸瑾呆愣愣地看着即将发飙的李氏。
“穿成那个鬼样子做什么!还拿着包袱,难不成村里的流言都是真的!没有私奔成功,你们跑去强盗窝了?狼狈成这个样子!你这死丫头,要气死我呀!”李氏絮叨着狠狠地把鱼干倒在身边的篓筐里,哗哗的声音显示着她的恼怒程度,扔下簸箕,她回身就要作势去打李眸瑾。
“姆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流放之徒是无辜的!是我太坏了!”李眸瑾抬头看看那要落下的巴掌,又是害怕又是伤心,“姆妈,我很难过,你就不要说了,想打就打吧!”她说完无视李氏,自顾自地失魂落魄地爬在院内的大床上,等着疼痛的降临。
“你——做错事我还说不得!”李氏气得扬扬眉,看看自己的右手,慢慢放下了,她悲伤地看到李眸瑾那样失神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难受,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有生气了,真的是长大了吗?
李眸瑾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听闻李氏远去的脚步,她缓缓地翻了个身,舒服地伸展困倦的腰身,能够这样躺着歇息,真是幸福啊!,她忽然又想到了,流放之徒的屁股被打了那么多板子,他怎么办?他还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她真的因此免受疼痛,恩情还是要还的。
这样想着,她忽然就有了精神,起身找来短锄,打算去到村边的树林,那里有止痛消肿的草药。
庄明寒逃回房内,趴到铺上,伸手拉过一个包袱,打开,很快找到了一个光泽润滑的白色瓷瓶,他心里涌出一种可笑的感觉:天之骄子竟然亲身体会到棍棒的刑罚,这个体验可是太珍贵了;又想到那王虎和赵豹并不是多么讨厌的人物,虽然他们一直都看他不爽,想惩治他一下,可是,真的机会来了,让他们来打板子,竟然又下不去手,虚张声势地拍下去,力度其实是很轻的,再加上他运功护体,也就是皮外伤。
他很讨厌这种被欺压被鄙视的感觉,虽然这感觉很新鲜,可是,谁喜欢被人骑在头上欺负?
他嘴里抽着冷气退下亵裤,手指沾了药膏慢慢涂抹到伤处,清凉的药性如熄灭火焰的润物细雨一样,缓缓压制住臀部火辣辣的肿痛感,萦绕心头的焦躁不适也慢慢散去,这真不愧是宫里头的东西,效果不一般。
他闭眼爬着,忍痛用双手手指一遍一遍地搓揉按压,促进药物的吸收,据御医说,三遍擦下来就会彻底的消解疼痛。
“砰砰砰!”李眸瑾端着捣好的草药站在门外,没有听到回应,就担心地呼啦一下推开门。
迷迷糊糊的庄明寒被开门声惊醒,他立刻扯了薄被遮住身体,恼羞成怒的吼:“小马驹,不知道敲门!谁让你进来了!一点礼节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