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么平静中慢慢地溜走了。
这两年,刘洚几乎算是把刘漓完全托付给了于振铎,别说周末她不去看望刘漓,就连寒暑假期,她也是忙得在医院不见了人影。其实,她是在实验基地,配合山口太一郎在进行“田鼠行动”。
但是夜里,也有许多次,刘洚远远地看到于振铎的车停在医院的对面,就在她家胡同口的那颗老槐树下,那颀长的身影,倚在他那辆吉普车上,有时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甚至是后夜才离开。
每一次,刘洚都是默默地走开。不是她不想见于振铎,而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见了他应该说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而且,在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她的追求者……日本特高课的佐藤健一大佐。
不能否认的是,佐藤健一和于振铎一样,是个出色的男人,而且还特别优秀,甚至比于振铎更会讨女人喜欢。
山口太一郎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于己于国,都是非常有利的。
但刘洚心里天平还是倾向于于振铎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两个人就这样纠结着,一直沉默地纠结着。
一晃,两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
于永平和刘漓,马上就要面临着小学毕业考试,于永安和于永泰也已经三年级了,马上要进行期末考试升四年级了。
这期间,大姐于文清平安地从北大毕了业,并且去了美国留学,在哈佛大学攻读法学博士学位。只是,为了此事,张秀莺和于灏明还大吵了一架,她是真舍不得大女儿漂洋过海,怕她飞高了飞远了,就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好在这大女儿再三保证,她毕业学成后一定会回国。
今年暑假,文清就要毕业回国了,而且她在信中还有好消息传来,她即将要带男朋友回家,这让一大家子都极其期待着。
而二姐于文芳,谁也没想到,从小看着胖乎乎的于家二丫头,长大以后,不再是那个胖丫头了不说,她竟然还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大物理系,而且还声明要做个科学家,她,再次以学霸的榜样激励了弟弟妹妹们。
这让于灏明在为两个女儿又骄傲又自豪之余,想起了儿子于永泰时,不免又有些失落。
于文清和于文芳,也都是从这云台小学毕业的,也都是以应届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北平市一中。
这无形之中,也给了即将小学毕业的于永平压力和动力,所以他每年考试,也都是力争全年级第一。
于永安比起哥哥于永平来,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屈尊于董秀的后面位居第二。
而于永泰呢,却一直都是在十名左右,属于上中游水平,根本没有进入过前五名,完全没有了被绑架之前的聪明伶俐。当然,这是于灏明的看法,其实,永泰对比其他的学生来说,还是挺优秀的。
对于于永泰自己,却越来越喜欢绘画了,他经常把自己沉淀在一个寂静的角落,那里,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开始习惯了一件怪事,他会经常做梦般地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是在呻吟,是那种压抑不住疼痛的呻吟声。
他很害怕,不敢对父亲说,也不敢对母亲说,他怕吓着他们,而只有在画画时,他才能摆脱这个声音的控制。
于永泰知道,父亲对他很失望,尽管于灏明也因为他从前被绑架过,不想对儿子太过严厉,但心底还是很期望他有出息的。
可是,希望总是被失望代替!还好,弟弟的两个儿子比较争气,才使得于灏明的内心不那么失落。
于永平小学毕业了,他以北平市第一名的成绩被北大附中录取,并获取了高中毕业后可以免试进入北大的资格,虽然于永平并不在乎这个。
刘漓,也考取了北大附中,只是成绩和于永平相比,差得远了不只是一点点。
于永安,在升四年级的期末考试中,一跃而起,整整超出了董秀三十分,成为了全年级第一名。这惹得董秀对他又爱答不理的。
而于永泰,这学期终于也在吕老师和章先生的课外辅导下,数学和国语也有了很大的进步,而英文,更是在闵婧秋这位语言天才的帮助下,三门功课都不偏不倚地在80多分,在全班排了个第七。
最奇葩的是邵华,英文满分100,国语99分,这还是章先生在作文中硬是找到了一个莫须有的扣分点,汗颜的是,她的数学却只考了18分,让她妈妈好生困惑,心里直怀疑女儿是不是对数学老师有抵触情绪?
邵华最大的变化还是她减肥成功了,个子明显也高了,有了她母亲云朗年轻时的影子。
这天,班主任吕嘉欣老师公布完了考试成绩后,学生们便开始了两个月的漫长暑假。
刘漓却心情很是低落,因为要放暑假了,小学毕业了,她也就没理由继续在于家住了,而升入中学后,她就要离开这里,到新的中学寄宿学习了。这三年中,她已经把于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尤其是每天能和于永平一同学习一同生活。
好在,上了中学,她和于永平还能在同一所学校里。
……
……
一九二八年的春天
这一天下午未时,于振铎大汗淋漓地刚从训练场上跑回来,在门外,就听到那电话的铃声大声地鸣叫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就快跑了几步,抢在勤务兵前面接起了电话。
那勤务兵王宝柱差点撞到师长的后背,他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到于师长那殷切得发亮的眼睛,他严重怀疑这电话一定是师长夫人打来的。
其实,于振铎的心里,一直在期待着刘洚的电话,他知道,刘漓考完试了,也放了漫长的暑假,她这个做姐姐的,总不会又象以前的假期一样,把她妹妹直接扔在于家不管吧?他倒是不在乎刘漓在家住多久,他就是想再见见她了。
于振铎怎么感觉,都快忘记刘洚长的样子了呢?她应该……应该会打电话联系他,来接妹妹吧?
尽管他内心极其不希望她来接走妹妹,但心里却还是期待着这电话是她打来的!
“喂……于师长吗?”
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于振铎突然眼眶发热,鼻子有点发酸,差点哽咽出声。
好在他发现了身边还有勤务兵,所以他捂住话筒,对勤务兵挥挥手:
“滚……”
于振铎虽然带兵严厉,但也爱兵如子,所以王宝柱平日里并不怕他们师长,他吐吐舌头,才跑了出去,还懂事地给于师长关上了门。
“是我……是我,我是于……振铎……”
于振铎镇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想让她感觉到他的紧张。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刘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有时间,有时间,好,好,下午下班我去医院接你吧。”
“欧耶!”
于振铎用力挥了一下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