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纪连海新解乾隆朝三大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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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刘墉与群斗智之谜四

要想了解以和珅为首的贪污集团的下一步动作,必须首先了解乾隆皇帝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乾隆皇帝难呀!他难在何处呢?

乾隆皇帝也有难处乾隆将国泰、于易简二人赐死是迫于当时的形势。你想啊,当时乾隆皇帝处在多么困难的境地呀!先是大学士阿桂、大将军福康安联名弹劾国泰,只是建议将国泰调动职务,完全可以说是给足了皇帝面子,也为国泰留好了后路;可是自己不相信,非要询问于易简不可,结果于易简担保没事。

乾隆皇帝在此情况下还是留了一点后手,又派刘墉、和珅这两个与国泰都有密切关系的人查处此案,本意是想一箭双雕:一方面向所有大臣表明皇妃家属的确没有贪污索贿的行为发生——即使真的有这样的行为发生,也会被刘墉、和珅这两个人盖住不是?另一方面也通过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谕旨表白说明自己对处理贪污索贿行为的重视程度。

结果呢?一箭双雕的目的没有达到,自己还被别人装进去了!被谁装的?刘墉!这个该死的刘墉!

这时候的乾隆皇帝心想:我怎么向皇妃交代呀?虽然,从理论上讲,是绝对用不着交代的;但人家皇妃求告半天,我也答应下来了,转眼说话就不算数,就被这几个大臣给逼得将皇妃的伯父赐死啦?国泰贪污索贿数额巨大不假,但再大的数额看在皇妃的面子上还能不让他留下一条小命?这个笨蛋刘墉,就真的不知道我派他去的用意?我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诸位想一想,乾隆皇帝的这种心理活动能瞒得过精明超过常人的和珅吗?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人比和珅更加了解乾隆皇帝的了。所以,此时的和珅非常明白乾隆皇帝的心思。他想,我一定要充分利用皇帝对国泰贪污案的事后反思,合众人之力,共同对付这个可恨的刘墉。不除掉刘墉这个绊脚石,他早晚说不定还会查处到我头上来的!

此后,乾隆皇帝、皇妃、和珅等时刻都在想着如何利用一切机会全力以赴打击刘墉。

今后刘墉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他还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做法吗?

刘墉的降职与遭谴…是乾隆皇帝,二是皇妃,三是和珅,想一想,这三个人谁是好惹的呀?这三个人,一个每天都想着要处置刘墉;一个每天都想着我要提醒皇帝想着处置刘墉的事;一个每天都替乾隆皇帝想着应该如何处置刘墉——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这三个人想收拾一个人,还不容易?

还是先来看看刘墉查处国泰贪污案后的遭遇吧。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初,刘墉因为漏泄他和乾隆帝关于当时另外两个大臣评价的谈话内容,受到申饬,并失去了本应获授的大学士一职。

这年八月,乾隆委托刘墉主持祭拜文庙。因他没有行规定的一揖之礼受到太常寺卿德保的弹劾。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夏,刘墉兼理国子监,乡试预选考试中发生学生向监考老师送礼的事,被御史祝德麟弹劾。但是,当时祝德麟本要弹劾的是当场的监考老师黄寿龄受贿,而且祝德麟在奏折中还夸奖了刘墉一番,说“国子监考试惟刘墉、邹炳泰二人清介素著,诸生不敢向其馈送营求”。此事件的最终结果是,乾隆皇帝借题发挥,刘墉受剑了不应该有的处分。

次年二月底至三月初,负责皇子教育的上书房诸师傅因为连天阴雨没有入值,乾隆皂帝得知这个情况十分恼怒,时任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上书房总师傅的刘墉被责处得尤其严厉:降为侍郎衔,不再兼职陶书房。乾隆皇帝还专门为此下了一道上谕,大意是说刘墉是大学士刘统勋之子,念及统勋为朝廷效力多年才对刘墉加恩擢用。而刘墒在府道任上还算勤勉,及至出任学政就不再认真办事,在湖南巡抚任上官声也平常。入京为尚书,办事情更是一味模棱两可。我曲意优容,未加谴贞,原以为他会感激圣恩,勤勉办事,不想竟然发生上书房诸师傅旷工七日之久而刘墉置若罔闻之事。并说刘埔这样事事不能尽职,于国则为不忠,于父则为不孝,其过失甚大,实在不能宽恕。

应当说,乾隆这道上谕措辞相当严厉。

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刘墉为会试主考官。因为安排失当、阅卷草率,违制和不合格的卷子很多。按规定,刘墉等至少要罚俸十余年。乾隆皇帝虽然做了宽大处理,刘墉还是被“严行申饬”。

嘉庆元年(1796年),大学士一职空缺,破格增补户部尚书董诰为火学士,而资历更深的刘墉则被排斥在外。不提拔就不提拔吧,乾隆还做贼心虚地发表了一篇上谕,毫无来由地又一次批评刘墉“向来不肯实心任事”。并举例说,皇帝曾向刘墉询问新选知府戴世仪可否胜任,结果刘墉对以“尚可”;而实际上戴世仪这人十分庸劣,断难胜任该职,可见刘墉平日里对于铨选用人全未留心,只是以模棱两可之词敷衍塞责,要他“扪心内省,益加愧励”。

嘉庆二年(1‘797年),授刘墉体仁阁大学士,但仍指责他“向来不肯实心任事,行走颇懒”,并说“兹以无人,擢升此任”。

以上两条嘉庆初年的上谕代表的仍然是乾隆皇帝的意见。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难道真的就是乾隆皇帝等人企图报复刘墉这么简单吗?难道刘墉就没有反省吗?

刘墉的周旋术.

其实,刘墉是一个非常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善于反省的人。他知道,这是乾隆皇帝在故意找茬收拾自己;他也知道,和珅在这中问没有起什么好的作用。怎么办呢?只能是一方面努力安抚怒气冲冲的乾隆皇帝,另一方面极力与和珅等周旋。

如何安抚怒气冲冲的乾隆皇帝呢?刘墉心想,只有动用为官处世的第三个基本原则了。

早在三十多年前的乾隆十九年(1754年),他的父亲无辜被冤枉以后,刘墉就知道了为官处世的第三个基本原则了:在皇帝面前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不管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做得是对是错。如果自己得罪了皇帝,不要向皇帝解释些什么,只有今后更小心伺候皇上而已。

如何小心伺候皇上呢?只能是充分利用自己其他方面的聪明才智,诸如在诗、词、歌、赋、书法、文章等方面找补找补。

刘墉心想,我擅长书法,又擅长对对子,干脆就从这方面入手哄一哄皇上开心吧,早些摆脱国泰案之后的烦恼。

一天,乾隆皇帝率领几个有文采的大臣去盘山散心。这几个文臣里面当然有刘墉啦——不是乾隆皇帝想带他出来,而是刘墉太有文采了,不得不带上他;不带上他,连个陪自己写字的人都没有——纪晓岚也不行,他文采虽好,可字写得不好。

盘山就在今天天津市蓟县,因为山势长得很像江南的风格,很受乾隆皇帝的喜爱。乾隆皇帝曾八游盘山,并留下了“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之句。乾隆皇帝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想到盘山来散心。

这一次,乾隆皇帝还带来了一个戏班,在盘山上的大戏台“江山一览阁”上唱戏。乾隆皇帝一边听戏一边思考,忽然心血来潮,要群臣为戏台拟联。一位大臣才思敏捷,立即献上一联:

听律吕,点破世态炎凉;

见衣冠,描尽人间冷暖。

应该说,这副对联生动传神地概括了戏曲的艺术规律,且对仗工整,寓意深刻。但乾隆皇帝觉得这副对联过于文雅。片刻之后,又一大臣交出了第二副对联:

似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

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是谁。

这副戏联就像绕口令似的,也不太合律,难怪乾隆嫌它粗浅,要众臣再想一想。此时,戏台上刚好在演《空城计》。诸葛亮端坐城楼抚琴饮酒,司马懿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刘墉见此情景,灵感忽至,撰写了这样一副对联:

三五人可做千军万马,六七步如行四海九州。

乾隆很满意这副对联,认为此联平易朴实、雅俗共赏。他令刘墒立即笔墨伺候,将这幅对联写好。直到如今,这幅对联还挂在“江山一览阁”的大戏台上。

这时乾隆皇帝忽然想到了蓟县周围的几个县名很有意思,就说,我给你们出个上联你们对对吧。这上联是:

密云不雨旱三河,虽玉田亦难丰润。

刘墉一想,皇帝的上联用了蓟县周围的四个县名,那我也用蓟县周围的四个县名对以下联吧。刘墉对的下联是:

怀柔有道皆遵化,知顺义便是良乡。

这副对联让乾隆皇帝当时就龙颜大悦。

像这类的事情,刘墉做过的多了去啦!乾隆皇帝对刘墉的火气也就逐渐地消失了。

但是,还有和珅呢,他会随时提醒皇上呀,怎么办呢?刘墉如何与和珅周旋呢?

刘墉想到了为官处世的第四个基本原则:对贪官,就要投其所好。

有人猜:这么说,刘墉是要向和珅认输,说不定要向和珅行贿?

不这么着刘墉还能怎么着,与和珅拼个鱼死网破?那是刘墉吗?三十多岁出道、当了三十多年官的刘墉会是这样的毛躁,倒像是《水浒传》

里面的李逵?

这不是刘墉的风格。

实际上,刘墉在国泰案之后即主动与和珅讲和。通过什么方式讲和呢?刘墉想到了自己的字。

刘墉是个大书法家。史传其“书名满天下,政治文章皆为所掩”。

其书法的一个重要特色是用墨浓重,故人称“浓墨宰相”。刘墉的字貌丰骨劲,尤其小楷更见风格。当时刘墉的书法成就与翁方纲、梁同书等人齐名。刘墉的传世作品以楷、行为主,如:

《小楷册》,书于1796年,24行共360字,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苏轼游道出诗卷》,书于1795年,40行共305字,为行书长卷,宽31.4厘米,长190.5厘米,今藏上海博物馆;

《行书立轴》,4行共22字,辽宁省博物馆藏;

《节书苏轼远景楼记轴》,书于1792年,6行共95字,辽宁省博物馆藏;

《何中早起诗轴》,5行共60字,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

《文征明跋黄庭坚书经伏神祠诗轴》,行草,6行76字,上海博物馆藏。

和珅久闻刘墉书法之名,一直想要刘墉的字。国泰案发生的前些天和珅就曾向刘墉索取字画,但刘墉借故推脱没有给和珅写。这会儿刘墉心想,我何不现在给他写个条幅呢?说写就写,写完了刘墉主动给和珅送去了。

难道刘墉就这么认输啦,就这么让和珅等人为所欲为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刘墉心想: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必须依照为官处世的第五个基本原则: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刘墉等待时机以收拾和珅这个贪官、这个天下贪官的总后台。他也在像别的正直大臣一样,等待着新皇帝即位,除旧布新。

不得善终与死后哀荣嘉庆皇帝即位后,刘墉走到政治舞台的前列,他以自己正直品质逐渐赢得嘉庆的宠信。嘉庆三年(1798年)年底,此时乾隆太上皇已经病入衍肓了,朝鲜使者洪乐游称:“阁老刘墉之言最多采纳,皇帝眷注异于诸臣。盖墉素负朝野之望,为人正直,独不阿附于和珅云。”嘉庆四年(r799年),乾隆太上皇病死,“龙驭上宾”。随后,当时已是体仁阁大学士的刘墉积极参加了对和珅的处理,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乾隆太上皇死后的次日,嘉庆皇帝即褫夺和珅军机大臣、九门提督等职务,并立即恢复刘墉上书房总师傅一职,入内当值,以供随时咨询。

随后,各省督抚及给事中纷纷上章弹劾和珅,要求将和珅处以凌迟之刑。

这个时候,刘墉向嘉庆皇帝建议:和珅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他毕竟担任过先朝的大臣,不得不为先帝(乾隆)留下面子,请从次律,即赐令自尽,保其全尸。

为防止有人借和珅案打击报复,避免案件扩大化,刘墉又及时向嘉庆皇帝提出建议,一定要做好善后事宜。结果,在处死和珅的第二天,嘉庆帝即发布上谕,申明和珅一案已经办结,以安抚人心。

和珅案了结后,刘墉受赠太子太保,可见嘉庆帝对他的肯定和赞赏。和珅案的处理尺度颇得时人的称赞。由此可见,刘墉并未借公务而泄私愤,而是充分体现了一位群臣领袖应有的风范。

说到和珅之死,电视剧《宰相刘罗锅》尾声部分有一个情节我认为在真实的历史中是可能出现的:

和珅在大牢里向外张望,却没有人来看望他;这时刘墉提着篮子,带着酒菜去看他。二人聊了很多,和珅十分感慨,也非常感动。他说,想不到他活这一辈子,最了解他、最懂他的竟是刘墉;刘墉总和他作对,却是他的知音。他举起杯对刘墉说,我们为互为知己干一杯!刘墉说,你慢着。我懂你,你却不懂我,所以我是你的知己,你却不是我的知己。和坤想想也对,就改口苦笑着说,为“你懂我而我不懂你”干一杯。

这个情节虽然是编导虚构的,但这个虚构很有道理,很符合刘墉这个人的身份特点。

和珅一死,刘墉地位上升,但他并未因此志得意满,借机捞油水。

嘉庆五年(1800年)山东发生饥荒,老家的人给时任大学士的刘墉写信,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在回复的家信中,刘墉只是对其安慰,也谈到了他京中房屋破坏后的修缮问题。说只能花一千两修理南院,北院只消二三百两,“然暂缓之,力不足也”。

正是刘墉这种廉洁正直的作风与当时普遍腐败的社会政治现实形成鲜明对比,从而使他赢得了老百姓的衷心爱戴,老百姓以各种方式来歌颂他的事迹,在他活着时既已流行的弹词《刘公案》就是其中的一种。

嘉庆九年(1805年),刘墉以八十六周岁高龄去世。

附录:刘墉年谱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出生;

乾隆十六年(1751年),中进士,任翰林院庶吉士;

乾隆十九年(1754年),因受父亲案件的牵连被革职;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任安徽学政;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任江苏学政;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任山西太原知府;

乾隆三十年(1765年),升任冀宁道台;

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因在太原知府任内失察阳曲县令段成功贪污公款,被发往边疆的军队中效力改造;

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任翰林院编修;

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任江宁知府;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任陕西按察使;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因父亲逝世,丁忧守孝三年;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授内阁学士;

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兼任四库全书馆副总裁,任江苏学政;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升迁为户部右侍郎和吏部右侍郎;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升迁为湖南巡抚;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任三通馆总裁兼任吏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年初因漏泄与乾隆皇帝的谈话内容而受到申饬,同年八月受乾隆委托主持祭拜文庙,因未行规定的一揖之礼受到太常寺卿德保的弹劾: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任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上书房总师傅;

嘉庆二年(1797年),授体仁阁大学士;

嘉庆九年十一月(1805年1月),去世。

正说纪晓岚

提起纪晓岚,大家都不陌生。近些年播出的由著名演员张国立、张铁林、王刚三个人主演的电视连续剧《铁齿铜牙纪晓岚》已经深入人心。张国立版的纪晓岚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是:风流倜傥、铁齿铜牙。

在电视剧里,纪晓岚的身边总是有很多美女与他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纪晓岚风趣、幽默、机智、勇敢;纪晓岚一心为百姓、为国家;

纪晓岚主持正义,好打不平,经常在乾隆皇帝面前与大贪官和珅进行斗争,而且每每或化险为夷或最终胜利。而乾隆皇帝也是常常游离于大是大非之间,是个亦正亦谐的人物。

与纪晓岚同一时代或稍晚些的清朝人的笔记告诉我们,历史上的纪晓岚比张国立版纪晓岚还要英俊潇洒。

那么,纪晓岚的真实形象到底如何呢?纪晓岚与乾隆皇帝的关系到底如何呢?

说出来可能会让人大吃一惊:乾隆皇帝不太喜欢纪晓岚!乾隆皇帝不太喜欢纪晓岚的首个原因就是纪晓岚的家庭背景。

我这里有些证据。我们做这样一个假设:假如电视上正在上演一部歌颂您祖先的电视剧,您和您的家人肯定都特别高兴,是吧?可纪晓岚的后代看完后不但不高兴,还发表文章指出了这部作品的不是之处。为什么呢?这还要从纪晓岚的姓氏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