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纪连海新解乾隆朝三大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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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和珅几多对手

在与和珅发生真正较量的人当中,应该说,成功者为数甚少,失败者比比皆是——按照我们今天的说法,英雄不多,烈士不少。

“烧车御史”谢振定和珅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贪官,得宠于乾隆皇帝,曾把持朝政二十余年,聚敛了巨额财富。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铁齿铜牙纪晓岚》

将和珅玩弄权术、施展淫威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朝中官吏大都惧怕和珅的权势,或趋炎附之,或惧而避之。但是,也有不怕死的,也有不惧和珅淫威的。

在《铁齿铜牙纪晓岚》中有一个真正的英雄形象——烧车御史海升。剧中,海升是纪晓岚的部下。海升看不惯和珅的所作所为,又拿和珅没有办法,便以和珅的家人非法乘坐一品官员的大轿为由头在街头公然放火烧毁了和珅的大轿。

而同样一件事情,在《乾隆王朝》中却又完全变了样。《乾隆王朝》

里先是和珅帮助清官普道昭升了官而得到了乾隆皇帝的嘉奖,和珅又给普道昭题写了一个字“廉”,以提醒普道昭为官应该永远清正廉明。

湖北中丞李矩璨得知此消息后,也向和珅求“廉”字,却遭到了拒绝。

李矩璨怒火中烧,发誓要报复和珅。事有凑巧,和府的管家刘全非法乘坐和珅的一品官员大轿,被李矩璨发现,李矩璨借机火烧和珅大轿,抓捕了和府的管家刘全。

在历史上,放火烧毁和珅大轿的事真的发生过。不过,放火烧轿的人既不是海升,也不是李矩璨。放火烧毁和珅大轿的另有其人,他就是被乾隆皇帝的孙子道光皇帝称之为“烧车御史”的谢振定。

谢振定,字一斋,湖南湘乡人,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的进士,为人刚直不阿,早就不满和珅的横行不法,立意要杀杀和珅的锐气,灭灭和珅的威风。

主子得势,奴才也嚣张。一次,和珅的一个宠奴乘坐一辆豪华后档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路人见是和府的车子都怒目视之,远远回避。这个宠奴是否是和府管家刘全,正史上没有记载,只是说他是和珅小妾的弟弟。此时,正在巡城的御史谢振定遇见这辆规格远远超出许可的马车疾驰而来,立即下令将车上的人带来。来人来到谢振定面前,不但不认错,反而破口大骂,呵斥谢振定。旁边的护卫告诉谢振定,这个人的姐姐是和珅的一名爱妾,他平日横行惯了,劝谢振定还是不要招惹他。谢振定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给我把这奴才抓起来!”将这个家奴从车子里揪下并摔倒在地,剥去他的衣衫,痛加责打,并当众烧掉了那辆豪华车。围观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正史上还记载,和珅第二天就指使心腹罗列罪名弹劾谢振定。谢振定被罢了官。

从谢振定被弹劾罢官一事中可以看出,和珅在这里是利用了其自创的官场游戏规则。

这个规则就是:要在平时建立好自己的关系网,当自己遇到一些官职比自己低很多的边缘人物如谢振定之流捣乱的时候,由关系网中的这些“朋友”来出面处理。

谢振定直到和珅倒台才又被重新起用。

谢振定有两个儿子,长子曾考中进士,出任河南裕州知府,道光皇帝曾接见过他。接见时,道光皇帝听他叙述家世,说:“原来你是烧车御史的儿子。”从此,谢振定“烧车御史”的美名便传开了。谢振定的家乡湖南湘乡的人们则称谢振定的后代为“烧车谢家”。

《铁齿铜牙纪晓岚》中英雄海升,历史上也确有其人。不过,他从来没有过火烧和珅华车的英雄壮举,历史上记载他的只有一个杀妻的刑事案。

正史上记载,军机章京海升素来与妻子不和,一怒之下殴杀r自己的妻子,却上报朝廷其妻子是“自缢身亡”,其妻弟贵宁不服,上告说军机大臣阿桂袒护海升。

当时,和珅也是军机大臣,但资格却远远不如阿桂,两个人又素来不和。和珅暗地里教导贵宁一定要告状,而且尽量往阿桂身上引,到时自己必定为其撑腰,助报其姐被杀之仇。贵宁欣然同意,他告诉和坤,曹文植可以作证阿桂袒护海升。

和珅找到曹文植,并许以重金高官。曹文植不愿陷害阿桂,又得罪不起和珅,只好以“母老”为辞,辞官归隐,一走了之。最终的结果是,和珅无凭无据,奈何不得阿桂,阿桂只是被罚去了一年的俸禄。

和珅只好与阿桂妥协,继续同朝为官。

尹壮图搬石头砸己脚敢与和王申斗志斗勇的人还有一位礼部侍郎尹壮图。

说到尹壮图,我们先从和珅创设议罪银制度谈起。

和珅在乾隆一朝对朝政的最大改革也许就是建立了议罪银制度。

犯罪的官员据此可以通过交纳一定的银两来代替惩罚,依旧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甚至有些意图巴结讨好的官员,即使没有犯错也会先交上几万两银子,为日后未雨绸缪。这一制度深为乾隆欣赏,和珅自然也从中得到了极大的益处。然而,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这一制度提出了异议,这个人就是礼部侍郎尹壮图。

尹壮图,字楚珍,云南昆明人,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考中进士,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入阁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他上书乾隆皇帝,直言议罪银制为朝廷带来的不利。关于这件事,《清史稿》中有详细的记载:

高宗季年,督抚坐谴,或令缴罚项贷罪,壮图以为非政体,五十五年上疏言:“督抚自蹈愆尤,圣恩不即罢斥,罚银若干万充公,亦有督抚自请认罚,若千万者,在桀骜者借口以其饕餮之私,即清廉者不得不望属员之倾助,日后遇有亏空营私重案,不容不曲为庇护,是罚银虽严,不惟无以动其愧惧之心,且潜望玩具之愈,请永停此例,奴才具平常者,或即罢斥,或用亲职,毋须再膺外任。”意思是说:各省督抚大员犯了过失之后,蒙皇恩浩荡,不立即革去他们的官职,只罚他们若干银两以示惩罚,也有一些官员自愿交纳罚金。对于那些多行不法的官员来说,这无异于为他们的行为找到了借口,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胡作非为。即使那些清正的官员也因为得到了下属交纳的银两,如果遇到有府库亏空等案件也不得不为下属包庇恶行。所以,罚银的制度虽然很严格,却非但不能令官员们羞愧,反而容易滋生他们的不轨之心,请求皇上永远废除这一制度。

乾隆接到奏折后大为不悦,下诏书说:“壮图既为此奏,自必确有见闻,今指实复奏。”让尹壮图指出他们所说的事实何在。《清史稿》收录了尹壮图回复上谕的奏折:“各督抚声名狼藉,吏治废弛。臣经过地方,体察官吏贤否,商民培养皆蹙额兴叹,各省风气大抵皆然,请旨简派满洲大臣同往各省察查望。”这实际上是对和珅执掌大权十多年以来贪污营私、贪赃枉法造成全国各省银库亏空的公开揭露。

乾隆看了以后更加气恼,尤其是尹壮图在奏折中提出调查的官员要秘密查访让和珅也是愤恨不已。和珅对乾隆说:“尹壮图所谓的密访实在是不成体统,不能任由他身为朝廷命官任意查访,必须给他指定范围,也不致搅得各地百姓不得安宁。”乾隆感到和珅言之有理,又下令尹壮图每查一地之前要用快马通知地方的官员。这样一来和珅可以高枕无忧了,想那些府库亏空的府县在尹壮图到来之前就接到通知,怎会不想办法暂且充塞过去,尹壮图还能查出什么来!不过,和珅对这件事未敢丝毫大意,他又加了一层保险,向乾隆推荐向来忠心依附于他的庆成陪同尹壮图查访,乾隆也首肯了,下诏命尹壮图与庆成一起去各省调查府库,每到一处前必会五百里快马通知各地,不使地方惊慌,而且二人必须尊重地方上的官员,不得以钦差的身份压人。尤其是尹壮图要听从庆成的安排,助庆成行事。

在尹壮图还未出发之前和珅已然做好了铺垫,将事情筹备得万无一失,等待着尹壮图的是什么也就呵想而知了。

和珅在临行前又召见了庆成,向他面授机宜,说自己已经派人通知沿途各省做好安排,庆成要做的是要严格控制尹壮图的行动,不让他与地方官接触,以免横生事端,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下令约束。

经过和珅这一番周密的安排,尹壮图还被蒙在鼓里,就同庆成一起出发了。

他们第一站来到了山西大同,大同知府是和珅的舅舅明保,此人贪婪无度,靠着巴结和珅才做到了知府。他接到和珅的密报后就把户部铜厂、锡厂里的白银挪到大同的官库之中,装出了整整齐齐、不缺分毫的样子。等到庆成与尹壮图来了,明保对尹壮图恭恭敬敬,在接待上却是粗茶淡饭,还对尹壮图说自己为官一向节俭,请他不要见怪。

尹壮图不明就里,反而对明保甚是钦佩。等到将尹壮图送回驿馆,明保才把庆成邀到家中,预备下奢华的宴席加以款待,席间他们不停地嘲笑被欺骗的尹壮图。此次查验府库自然一无所获。

尹、庆一行继续前行,以后所到之处官员的所作所为更令尹壮图不堪忍受,他们对庆成热切地接待,有说有笑,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尹壮图一般,把他冷落一旁。一到晚上,就有人把庆成邀去赴宴,而尹壮图则一个人留在馆驿之中,连饭食也没有人给预备。

几处走下来,尹壮图也渐渐明白了和珅的意图,他满心愤懑却无可奈何,只有写奏折,承认自己夸大其辞,实是捕风捉影了,本没有真实凭据,调查中也未发现有什么破绽,向乾隆皇帝自请处罚。

乾隆为此多次下旨,历数尹壮图的奏折乃是“希荣卑鄙,饰词谎奏”。史书上记载乾隆“案谕壮图,问途中见商氏蹙额兴叹壮否,壮图覆奏,言目见商民乐业,绝无蹙额兴叹情事”。在那种情势下,尹壮图只好说:“沿途绝没有见到商人、百姓有什么不满情绪,全都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了。”等回到京城后,他就被刑部以“比挟诈欺公,妄生异议律”关进了大狱,判处斩刑。后来,乾隆宽大为怀,免去了他的死罪。

不久尹壮图就称故辞官回乡,直到嘉庆四年才又被重新起用。

可以看出,和珅在与尹壮图斗智中,充分利用了他的又一条官场游戏规则。这就是:对于一些重要的对手如尹壮图之流的弹劾,如果弹劾内容会涉及许多官员的前途,就要动用所有力量精心准备,设计陷害使对手处不仁不义,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从上述几位与和珅斗智斗勇的行为来看,当时的他们要想斗倒和坤,力量似乎还差了一些,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