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晓菲学习非常认真,能够团结同学,有一定的组织能力,3年级时当选为少先队大队长,当她戴着三道杠的大队长符号走进家门时,爸爸和妈妈决定带她到前门全聚德烤鸭店吃烤鸭。晚宴十分丰盛,烤鸭店经理是南云的夜校同学,他知道龙飞书法不错,拿来宣纸,墨汁和毛笔,铺上毡子,要求龙飞为店里题一幅字。
龙飞拿起大楷羊毫,立在案前,想了想,挥毫写下一行大字:天下第一鸭龙飞。
龙晓菲看了哈哈大笑,笑的鼻涕眼泪都涌了出来,“爸爸,你怎么写的是天下第一鸭呀,你难道是天下第一鸭吗?”
南云听了,仔细一看,也忍俊不住笑起来。
龙飞提着笔,看了看,也噗嗤一声笑了。
期末考试,龙晓菲得了双百,她跑到爸爸面前,说:“爸爸,我又得了双百,这次你和妈妈不要请我吃饭,什么涮羊肉、烤鸭、西餐都太俗。”
龙飞认真地问:“什么不俗呀?我的好女儿。”
龙晓菲顽皮地一撇嘴,“爸爸,你的字写得好,我给你研墨,你给我写一幅字。”
龙飞点点头,“好,这个创意好。”
父女二人走进书房,龙晓菲打开墨盒,拿出一块墨,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水,研墨。
墨研好后,龙飞拿出一支中楷羊毫,展开一幅6平尺的宣纸,写道:小孩子要用心读书,现在不学,将来无用。
落款是“龙飞书任弼时同志词。”
龙飞说:“这句话是革命老前辈任弼时爷爷说的,我写下来,送给你,你要牢记。”
龙晓菲点点头,张开小嘴,小心地吹着宣纸上的墨迹。
龙飞说:“不用管它,一会就干了。”
龙晓菲说:“等墨干了,我拿到荣宝斋去装裱,就挂在我的房间里。”
南云醒了,眼角挂着泪珠,她一定是在梦里又遇见晓菲了。她急急地问龙飞:“晓菲有消息了吗?”
龙飞摇摇头,“晓菲是被鼓楼工艺社的徐功勋绑架的,如今徐功勋死了,线又断了。我们要挖出徐功勋背后的人。晓菲很可能是在放学的路上被绑架的,敌特掌握了她上下学的规律。晓菲曾被困在一个麻袋里,在徐功勋的家里过度了一段时间。”
南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功勋死了,线索断了。”
龙飞说:“敌特还会出现的,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拿到药水,没有药水,白薇的人皮只能是一只废皮,毫无用处,他们还会冒头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
南云迅疾拿起电话。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在电话中骂道:“你们狗胆包天,竟然引来公安,还折损了我们一员大将!等着给你们的女儿收尸吧!”
“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南云听了,几乎昏过去,只觉眼前一黑,她扶定了沙发。
龙飞问:“怎么回事?”
南云叙述了对方的言语。
龙飞说:“敌特的目的没有达到,药水没有弄到手,他们不会轻易杀害晓菲,晓菲还是一个重要的筹码,咱们要沉住气,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冷静。”
南云说:“赶快查对方的电话!”
龙飞说:“没有用处,对方肯定又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龙飞查询了电话,对方是用地坛公园内的电话打的。
台湾台北市郊阳明山庄白敬斋的别墅里,这位梅花党领导人正在密谋五一节期间在中国大陆的破坏活动。
蒋介石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变得更加烦躁,自从中共原子弹爆炸成功,他的心情更加不宁。美国人又在疏远他,他派到东南沿海无数支武装小分队都遭到重创,当年中统军统留在大陆的潜伏人员,有的被当局活捉,有的投案自首,有的索性隐遁不出,更名改姓,不问世事,还有的失去联系,年老病死。他精心培植的取代中统和军统的梅花党又步履艰难,在大陆屡屡受挫,大连海军基地中共核潜艇设计图盗窃失败,北京南池子秘密电台被中共破获;三号特务头子叶枫潜伏多年,已混到中共副部级待遇,结果被击毙,在南京密谋刺杀南下视察的毛泽东也宣告失败。最近又痛失一员爱将,潜伏特务头子白薇,真是祸患不断,凶事接连呀。蒋介石真切感到,蒋家王朝的气数已尽,无力回天了。虽然小蒋蒋经国满腹韬略,亲民鞠身,台湾的经济得到复苏,但是也只是当年三国时期西蜀的姜维,身单力薄啊!
在白敬斋别墅的后院有一个小小的灵堂,这是白敬斋为二女儿白薇殉国而设立的。这天晚饭后,白敬斋独自一人来到灵堂,灵堂正中是白薇年轻时身穿月白色旗袍的照片,她伫立在白梅花丛中,微笑动人。两侧是白色的梅花花篮,灵堂的外室是一个小展厅,墙壁上是一幅幅镜框,框内是白薇生前的照片,有她的婴儿照,少女照,旅游、社交、文娱活动的照片,其中不乏聚会、打球、读书、跳舞的场景的照片,还有她与蒋介石、陈立夫、戴笠、毛人凤等人的合影以及与家人合影等照片。
白敬斋拄着拐杖久久地伫立在女儿的遗像前,思绪起伏,眼泪涟涟。
白薇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也是他期望最大的梅花党的接班人。白薇的冷静、坚忍、聪慧胜过她的姐姐白蔷和妹妹白雷。她有男人的性格,在白薇3岁时,白敬斋把她投进游泳池里,她竟然很快学会了游泳,而且潜游的时间挺长。
白敬斋教他打枪,不在的时间内百步穿杨,双手使枪,百发百中。白敬斋教她驾车,她运用驾驶轿车的原理,也能驾驶坦克和装甲车。白薇喜欢文史,10岁时即掌握旧体诗的格律,能吟会写。在舞场上她舞技高超,她还精通音律,嗓音清脆,弹瑟鼓琴,一学就灵。
白薇最能看懂白敬斋的心思,能够精确地领会父亲的意图。
可是1948年白薇的所作所为却让白敬斋大为伤心,当时白薇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读书,她爱上了同桌同学龙飞,走火入魔,共涉爱河。梅花党有严格的纪律,可白薇却把龙飞引到了梅花党总部南京紫金山山腰,没想到龙飞是中共地下特工,在客厅地穴盗走了梅花图,梅花图遇到氧气自动焚毁,龙飞从地洞逃走。
第二天,她遭到白敬斋的厉声呵斥,白敬斋第一次打了她,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漆黑。
母亲蔡若媚过来阻止了白敬斋的粗暴举动。白敬斋把她关进一间地下室,禁闭3日。白薇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苦熬了两天,这天深夜,她正倚在床头瞌睡,铁栏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召唤。
她抬头一看,是姐姐白蔷。她穿着一件湖蓝色旗袍,手里端着一个花碗。
“吃吧,小薇,这是燕窝,你受苦了。”白薇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接过了花碗。
“爸爸睡着了,他明天就会放你。我估计咱们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了,共军就要打过来了,咱们姐妹又要各奔天涯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白蔷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别伤心,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姐妹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薇,我们姐妹三个,爸爸其实最喜欢你,也最器重你,你是爸爸的命根子,以后梅花党的大权或许交给你。你怎么那么轻率,会迷上那个共产党的探子?”
白薇听了,忍不住淌下泪来。
“我们是同学同桌,他又救过我,他长得帅又有才学;他的脸上又没刻着共产党三个字,我怎么会知道他偏偏是共产党呢?”
“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是最低的。干我们这一行,不能有儿女情长。我在美国受训时,曾经亲手杀死3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应该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白蔷说到这时,脸孔变得严肃起来。
“妹妹白蕾好吗?”
“她在美国受训,和黄飞虎将军的大女儿黄栌是同班学员,我离开美国时曾去看过她,她骑马打双枪,百步穿杨。”
白薇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和她也有几年没见面了……”
白蔷说:“对了,临别时她还让我给你捎来一只小手枪,枪柄上刻着一朵金色的小梅花。”
白薇昂起头,问:“那个叫龙飞的共产党探子,你们没有打死他吗?”
白蔷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惦记他的安全吗?”
白薇小声说:“我只是问问。”
“反正在地道里没有发现他的尸首,他没有逃往军用飞机场,而是逃向另一个山口,有人接应他。”
白薇沉思着,“这说明我们内部有内奸,他怎么会熟悉地下的路径呢?”
“爸爸说,我们撤退后,就把这里炸为一片废墟,让共产党什么也捞不到!”
“既然那幅梅花图烧了,那我们的联络会不会中断呢?爸爸倾尽心血培养的队伍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白薇听了,没有说话。
白敬斋清楚地记得从大陆撤退前与白薇的最后一次会面。
白薇走进她的寝室。
白敬斋亲切地说:“小薇,你坐下。”
他嘴里叨着一支大雪茄,吐着烟圈。
白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抽起来。
白敬斋问:“明天到美国的飞机票买了?”
白薇冷冷地说:“我知道退票。”
白敬斋嘴角浮过一丝苦笑,说:“我的女儿就是聪明,绝顶的聪明。”
白薇说:“你让我卧薪尝胆?”
白敬斋叹了一口气:“共产党的炮声近了,我琢磨来琢磨去,只有留你最合适,咱们白家的三朵梅花要留一朵,你姐姐小蔷没有你有城府,你妹妹小蕾从小在美国长大,年龄太小,洋味又太足,我最放心的是你。”
白薇咬着嘴唇,问:“我的任务?”
“退避三舍,等待指示。”
白敬斋说完,眼圈一红。
白敬斋说:“你跟3号单线联系,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能找他;你发展成员要慎之又慎。”
白薇点点头。
白敬斋说:“你不要带任何人,明天一早离开南京,翠屏跟我去台湾。”
白敬斋站起来,心事重重地弄灭雪茄。然后走到白薇面前。
白薇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白敬斋热泪盈眶,猛地抱紧了白薇,说:“小薇,你知道,爸爸最疼你……”
白敬斋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白薇的脸上。
白薇眼泪簌簌而流:“爸……爸……”
两个人紧紧相拥。
白敬斋痛苦出声:“爸爸和小薇后会……有期!……”
白薇拿烟头狠狠地烫自己的胳膊。
白敬斋还想起了自己的第二个老婆,白薇的生母蔡若媚,她是军统少将,是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可是当年的蔡若媚却是土匪出身,是一个女匪首;他想起和蔡若媚相识的经过。
白敬斋是国民党右派,曾被蒋介石称为隐身仙人,他是蒋介石混为信赖的策士。蒋介石当年未得势时,十分颓唐,经常混迹于苏杭和上海的妓楼中,后来染了梅毒,经过几位名医医治方才痊愈。当时他和张静江、戴季陶、陈果夫被称之“烟花四友,”朝夕相伴,狂欢嫖妓,虚度时光。后来,张静江见老友孙中山在广州举事,他预见蒋介石满腹机谋,野心勃勃,日后能成大事,便书信一封,推荐蒋介石去广州见孙中山。孙中山碍于老友之面,将蒋介石留在身边做侍卫。陈炯明兵变,孙中山遇险,蒋介石保护孙中山有功,逐受到孙的信任,以后平步青云,担任黄埔军校校长、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得势后,张静江向蒋推荐同乡白敬斋,认为他定能成为蒋介石的得力辅臣。但是白敬斋处世谨慎,比较低调,他不愿出头露面,以后在中统谋了闲职,成为CC特务头子陈立夫的谋士。
1929年夏天,白敬斋一个人到九华山参佛,他化妆成教书先生徐徐上山,迷了路程,半路上杀出几个女土匪,把他眼睛蒙上布,绑上滑竿,带到一个山寨。
寨主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面容娇美,身轻如燕,白皙丰满,腰里插着双枪,两目炯炯有神。
她就是蔡若媚。
蔡若媚一见白敬斋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三十多岁,甚是喜爱。
“你为什么到这里。”
白敬斋满头像浇了水,说道:“是你们把我绑到这儿的。”
“我是说为什么到九华山来?”
“我想拜佛,谁不知道九华山是四大佛教名山。”
蔡若媚笑了,“你还有些佛心,听你口音是南方人。”
“浙江。”白敬斋望着蔡若媚两侧雄赳赳的女匪。
“我这里缺个押寨丈夫。”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敬斋眼一瞥,眉毛一扬。
“大奶奶我看中你了!”蔡若媚斜眼瞟着白敬斋。
“你这是土匪窝,我可是正经人家……”
“少废话,这样吧,我开四枪能打四只飞鸟,你若比我打得多,你就下山,我也不拦你。”
说着,蔡若媚抽出双枪,“啪啪”朝天左右开枪,四只飞鸟应声而落。
女匪们发出一片狂呼。
“该你了。”蔡若媚把双枪递给白敬斋。
白敬斋拿着双枪,怔怔地望着两排的女匪,足有20多人,个个拿枪对着他,有短枪、也有长枪。
白敬斋说:“我从来没开过枪……”
蔡若媚哈哈大笑,“哈哈,他认输了,小的们,入洞房!把蜡烛都点着,杀猪宰羊,大碗大碗喝酒!大口大口吃肉!”
晚宴自然十分丰盛,大厅内白敬斋被灌了个水饱,被四个女匪像扛死猪一样扛到一个大缸里,褪尽了衣物,四个女匪一拥上前,搓肥皂,擦毛巾,把他的沟沟坎坎掏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又把他扛到一个张灯结彩的卧房,四角挂着风扇。然后把他往床上一横,四个女匪嬉笑着出去了。
一会儿,蔡若媚喜洋洋进来了,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蓝布褂,大红肚兜、内裤、绣花鞋,弃之一旁,然后扭动着丰腴的屁股,跨上了床。
恍惚间,白敬斋见他眉清目秀,两只火辣辣的大眼睛,秋波流盼,多情妩媚,两只长长的大白奶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有些迷醉了……
第二天中午,白敬斋才醒过来,正见蔡若媚扭动着白嫩的肥臀倚在他身边。她见他醒来,嫣然一笑,说:“当家的,你跟我一点不亏,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我爹是苏北的大地主,因为亲娘死了,爹又娶了后娘,长的跟小花瓶似的,带我不好;我一怒之下杀了小贱货,上山当了土匪……”
白敬斋苦笑道:“我在老家有老婆……”
蔡若媚撒娇地揪着他的耳朵,说:“那我就做你的小老婆,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白敬斋见她说话爽直,长相漂亮,比老家的婆娘年轻十几岁,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就点头同意了。就这样蔡若媚跟白敬斋下了山。山寨上的风流一夜,造就了白薇出世。
蔡若媚天性聪慧,发报、开车、英文等,一学即会,很快成为白敬斋的得力助手。
几年后日寇大举入侵中国,南京陷落,蒋介石迁移重庆,白敬斋也举家迁到重庆。此时,军统的势力发展很快,戴笠已成为蒋的心腹,中统有些失势。戴笠见到蒋介石倚重白敬斋,便在蒋的面前说白敬斋的坏话,并派杀手妄图暗杀白敬斋。
蔡若媚驾车,车内有白敬斋、白薇以及白敬斋夫人生的白蔷,一同前往峨眉山。正值深秋,漫山遍野一片金黄,车行至息心所附近,突然,山道上驶来一辆吉普车,朝白敬斋乘坐的美国福特轿车冲来。
眼看就要撞上了,蔡若媚猛地一扭方向盘,轿车躲过军用吉普,险些撞到山壁上,9岁的白薇和12岁的白蔷一片尖叫。白敬斋见势不妙,忙把两个孩子压到座位下。
这时,只听“砰砰”一阵乱枪枪响,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溅起一片火星。
蔡若媚有些气恼,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抄枪,捅破玻璃,朝那辆吉普车射击。
她的枪法极准,一枪打中吉普车驾驶员的脑袋,吉普车翻滚着翻下了山沟,随即传来一阵爆炸声,一团火球腾空而起。
遇到此次惊险,白敬斋与蔡若媚都绞尽脑汁商量如何对付戴笠。因为,戴笠不肯干休,一祸才起,一祸又起。
最后,蔡若媚想出了一计,附在白敬斋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白敬斋听了皱了眉头,认为此计不妥。
蔡若媚叹了口气,望了望墙壁上的一幅全家照片,说道:“为了你我,更为了孩子,也只能这样了,三十六计,这是致命的一计。”
几天后,国防部举办的一次舞会上,白敬斋夫妇双双并肩进入舞池,蔡若媚这天晚上打扮得格外漂亮,薄如蝉翼的纱裙,露出光滑如玉的脊梁。
光怪陆离的灯影下,戴笠身穿黑色的休闲服,正在猎艳,他猎艳的渠道很多,舞会是一条重要的渠道。他自然看到蔡若媚的搔首弄姿,心型裙领中隐约可见跳动的那两只小白兔。因为有白敬斋在旁边,他没有萌生淫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