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无死的金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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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鱼王神

琼:

我不知道你目前的状况怎样?

今天,我跟库玛丽参加了大车节。听她说,大车节前夜,咒士们就圆满了第二阶段的诅咒。

大车节是祭祀鱼王神的。他神通广大,很有正义感。以前,我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这次,我却很虔诚地参加了大车节。我以当地人习惯的方式,祈祷鱼王神保佑你,不使你遭受那恶咒的毒害。

关于鱼王神,有这样一个传说。若干年前,一个母亲生了一个孩子。由于出生时辰太凶险,家人便将他扔进河里。后来,一条大鱼救了他,让他在自己的腹内长大。一天,女神乌玛向大天求密法,大天说:“我的法是不会轻传的,你要想得到密法,必须在大海中建一座房子,我就在那房子里给你传法。”女神造好房子,请来大天。传法时,大鱼正好路过,鱼腹中的孩子就听到了密法内容,乌玛反而因劳累睡着了。传法后,大天问,你懂了没?孩子便回答懂了。不久,乌玛睡醒了,又向大天求法。大天说我已经传给你了呀。女神说,我只听了一半,就昏沉入睡了。大天用神通力观察,看到了大鱼腹中的孩子,就收他为弟子。就这样,孩子就在鱼腹中禅修,十二年后,俱足了无量神通,专管降雨和收成,人们称他为鱼王神。四百年前,这儿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有十二年时间不见滴雨,土地龟裂,大地干焦,人畜渴死者不计其数。原来,是鱼王神的弟子嫌当地人不敬鱼王神,就捉住了专管降雨的九条神蛇。百姓祈求鱼王神放了那些神蛇,才解了旱情。从那以后,尼泊尔人每年都要敬鱼王神。

受供的鱼王神坐在一座木头小庙里,一辆古代的木轮大车拉着那小庙前行。庙顶有一杆圆柱,直冲云天,上面插满松枝。那车是按星相家测算的路线走的,时走时停,有时一天走不了几百步。车到哪里,哪里就人山人海。那天,我化了装,扮成一个男子,一直跟着那车,为你祈祷。我相信祈祷是有力量的,因为我分明感受到了来自鱼王神的神力。此外,我也向鱼王神的女儿祈祷,她叫查库瓦戴维,坐在另一辆车上的小庙中。

那天,我还看到了宝衫。它本来是蛇神的。某年,一个农民治好了蛇神妻子的眼病,蛇神就赐给他一件宝衣。后来,宝衫叫魔鬼偷了。在一次大车节上,一个得道高人抓住了魔鬼,夺回了宝衣。人们便将它献给了鱼王神,平日装在匣中,用火漆封了,只是在大车节那天,才拿出来展示。

我看到的宝衫虽是个黑色的坎肩,却泛出一种异样的宝光。一个祭司举了它,东甩甩,西抡抡,南抖抖,北摆摆,四方展示之后,便装入匣中了。在见到宝光的那个瞬间,我观想的,仍是在为你消除那恶咒带来的违缘和命难。

参加完大车节回来,我见到了灵鸽。

读了灵鸽送来的回信,为你担忧的心反而歇下了。大车节的花絮戛然而止,我很快从大车节的氛围进入了跟你有关的世界。

在与你的交往中,真诚、良心、承诺、诚信、爱……多少多少曾经承载人类心灵最美好体验的文字,又一个个活回来了,醒过来了。就像王子吻醒了沉睡百年的公主,生活向我展现了她质朴、神奇、博大、魔幻、仁慈的冰山一角,只因为我开始用心待她了。

有了你的自强和寻觅,这个世界就显示了她的伟大。尽管它还有很多的污垢,我还是从你身上找回了对这个世界的信心。正如你在杀生节那天发的感慨,这个世界真是浮躁纵欲、道德沦丧。我也厌倦那些以杀害生命来取悦神灵的做法了。其实,置身其中,每个人都难脱干系,每个人又想推卸责任。就像腐败的果子,腐败只是表象,暗地里,每个人都悄悄纵容自己的心渐渐变质,才造成这个世界的道德沦丧。放弃我们的,正是我们自己;让这个世界恶浊不堪的,也是我们自己。

我仍会坚持给你写信,这是自我救赎的需要、心灵呼吸的需要。放弃这份坚持,无异于自杀。把爱情升华为信仰,把爱琼波巴作为一个信仰,这件看起来像发疯犯混的行为,其实是我多年来最明白、最清醒、最理性的选择。

在我的心理时空里,我一直与琼波巴在一起,相依为命,长相厮守。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与世界。但和琼波巴在一起,才是属于我的世界。这份爱,是世上最顶尖的奢侈品,也是莎尔娃蒂赖以存活的必需品。

在有生之年,也许我注定要在等待中度过。我们很像两棵树,下地结同根,出土遥相望,若非亲历,谁能体察这“遥”字饱浸的辛酸、苦楚、委屈,但唯独没有怨也没有悔。能和琼波巴在一起,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不想做了。世上的一切,任何东西都不值得我离开琼波巴去追求。有时间,我情愿这样傻傻地爱着他,陪着他。

有一天,琼波巴也许会累了,或者他寻觅的途中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女子。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杀生节那天,当我看到你在街头仅仅是望了一个女子——当然那眼神有点叫我受不了——老天,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细节,就像刀尖刺进心脏,足以置我于死地,却又不一刀痛快捅死,而是锥在柔嫩的肉心上,一点点用力,一圈圈搅动,一寸寸刺深进去……这个过程远比死难受。

懵懵懂懂中,我觉得自己一直走得很苦,走着一条不知目的地的路。

好了,我该起床了。我得抹去相思的痕迹,去笑对人生了。真是有点累。

爱你的莎尔娃蒂